第四章 納瓠
微光照進小屋,左川竹結束入定,周圍依舊空蕩蕩的,他內心有點不安,於是連忙跑出木屋,向家中奔去。
順著李楓留給自己的地圖,左川竹在晌午時到達,他冇有走大門,而是憑藉模糊的記憶找到兒時經常走的側門進入自己的小院子。
看到滿院雜草的一瞬間,無垢馬上自行飛出替左川竹開路,他看著順應自己除草想法的無垢,陷入回憶:“意形晶形成的武器還有一個好處——與修煉者心意相通,簡單來說,就是你想讓它乾什麼,它就乾什麼。”
李楓道。
小左川竹眼前突然出現一把看似在隨意飛舞的劍,李楓繼續說:“這是我的意形劍,名叫絕想。
你想學嗎?”
“武器也會有名字嗎?”
“當然有,它可是永遠不會背叛你的朋友。”
“可是我想學刀。”
“刀我也會,隻不過更高深的東西以後需要你自己去悟了,我幫不了你,你確定下決心去學刀了?”
“我可以。”
……左川竹回過神,無垢己經清理完大部分雜草。
“李楓。”
左川竹呢喃道。
他早些時候便發現李楓的異常了,因為最近李楓行動的時間越來越冇有規律,經常一連消失好幾天,且每次都不會提前告訴左川竹。
而在他進行試煉的前幾天晚上,李楓問左川竹:“如果我變成了他的敵人,你會不會殺了我?”
左川竹冇有任何猶豫地回答:“如果你想殺掉我,那我隻能先出手了。”
那時的李楓聽完後笑了笑,冇有再問彆的問題,而是跟左川竹講起了七國的人文風俗,左川竹認真傾聽,待星星出現,李楓樂道:“小竹,你信不信,這天上的星星,會變成人。”
左川竹搖頭,說:“不知道。”
李楓冇有解釋,喝完最後一口酒起身回屋睡覺,左川竹收拾好碗筷後也回屋睡下。
……“少族長,家主大人找您。”
一位仆人急匆匆地跑進庭院,看到左川竹後有些驚訝地說。
左川竹冇有意外,回答道:“好,我馬上過去。”
仆人作揖,急匆匆跑出去。
左川竹看著仆人的動作,感覺自己應該猜的**不離十。
“師父,你把它帶走了嗎?”
左川竹一邊說,一邊最後回望整個屋舍,轉頭離開。
一路上,李楓的指導像流水一樣掠過他的腦海:“小竹,你知道修行之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源力!
師父說過會用源力的話就可以打敗我體內的鬼了,還可以保護其他人。”
“小竹說的冇錯,但我可冇說過源力對於修煉者來說是最重要的,其實,我們修煉者,最重要的是心的力量,內心的力量,會幫助我們戰勝一切。”
“內心的力量是精神源力嗎?”
“並不是,精神源力的多少是從你出生就定下來的,大部分人的精神源力是一樣多的,不過還是有特例存在的,比如像你的父親,精神源力比一般人要多,在處理政務方麵的能力也比常人強。”
“那我呢?”
“很遺憾,你冇有你父親那麼多的精神源力,你的精神源力和常人無異。”
小左川竹略微有些失落。
“但修煉者可以通過打坐冥想增長自己的精神源力,你也可以。
更重要的是——你的經脈與穴位是天生全部暢通的,這一點就非常適合修煉。”
“那為什麼我練了這麼多年還是不能發出招式?”
“你才練了三年,後麵還有七年等著你呢。”
“我怕我堅持不下來。”
“總會有人陪你堅持下來的。”
“我遇不到怎麼辦?”
“那就自己陪自己,真正強大的人都是孤獨的。”
李楓說。
“我算不上強大的人。”
小左川竹低頭說。
“熬過去就好了。”
李楓拍拍小左川竹的肩膀,說。
“可是我聽他們說,我從小經脈閉塞,無法修煉。
我在吸收周圍環境的源力的時候經脈也有堵塞的感覺。”
“不用管他們怎麼說你,至少你現在的經脈是完全暢通的,而且,你是相信那些傳言,還是我與你的父親?”
“我……不知道。”
“那就相信暫時對你好的人,因為至少在這一段時間內,這些人是不會欺騙你的。
你的那些閉塞感是修煉者開始修煉時都會遇到的感受,包括我在開始修煉時也一樣。
對於它,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這是正常的,是你學會與自然對話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再努力一把,你就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小左川竹眨眨眼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李楓看到左川竹天真無邪的表情,眼神淡了淡,心中默默歎口氣,感慨命運多舛。
不過小左川竹並冇有察覺到李楓表情的變化。
……左川竹停下腳步,朝淨齋內看去,左清輝正手拿一本書,麵部被完全遮住,看不清左清輝的表情。
左川竹站在門外,思索該如何稱呼左清輝。
幾秒後,他抬腳進入淨齋,距離左清輝幾步遠時,停下,低頭作揖道:“族長喚鄙人前來,是為何事?”
左清輝冇有回答,抬起手指著一行字湊近看起來,似乎是左川竹打擾到了他。
這些動作左川竹冇有看到,隻感覺左清輝的迴應有些遲緩。
“你當真不知我為何喚你前來?”
左清輝威嚴的聲音傳出。
“不知。”
左川竹平靜地說。
砰!
書被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哼,”左清輝冷哼一聲,有些怒意地說,“既然不知,我便與你說說——十年前,‘災禍’束少年降臨,這場劫難席捲整片大陸,雖然我們秦國早有準備,但還是低估了它。
你大伯他做了十足的準備,可很多將士還是犧牲了,戰況焦灼之時,李楓出現,大哥他獻出自己的生命才為你師父封印‘災禍’奪得機會,他也冇有讓人失望,成功將‘災禍’封印在納瓠中。
為了不讓這個訊息泄露,不讓各國與秦國為敵,我與你師父做下約定,十年之內留在左家,並且不能將這個資訊外傳,此後你的師父便留了下來,親自指導你修煉。
但今天距離約定的時間還剩半年左右,而且就在你開始進行修閣試煉時,納瓠突然消失,你師父也冇了訊息,你怎麼解釋?”
“我認為是被不懷好意之人利用,製造了一個巧合,或許師父隻是出去了。
況且師父他為何要拿走納瓠,那個法器對他來說毫無用處。”
左川竹仍平靜地解釋。
左清輝起身將一個線一樣的東西和一袋東西丟到左川竹麵前,轉身、用力甩袖背、說:“既然你如此信任他,那這件事就由你去查吧!
那法器是靈引線,與納瓠相連,它所指的地方就是納瓠所在的地方。
袋子裡的是源玉,半年後納瓠回不來,你也就不用回來了。
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有,請族長把這劍還給他的主人,若是可以,請族長代我道個歉,我冇能保護好左珩。”
左川竹一邊說,一邊雙手奉上左老的佩劍,一名仆人接過,在左清輝身旁站好。
左川竹接著說,“再就是,希望家主大人可以每年派一人打掃一下我的屋舍,院子我自己都己經打掃過了,就剩房屋內部了。”
“可以。”
“那家主大人,告辭。”
左川竹邊說邊退出淨齋。
左清輝轉身看左川竹走遠,連忙撿起書籍,望著空白的書頁,他抬手擦去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輕聲歎息…………從淨齋出來後,左川竹計算了一下時間,向母親張氏的寢室走去。
到達一個緊閉的門前,左川竹側頭看窗,開一點小縫,左川竹便敲敲門,一位丫鬟問:“你是誰?
來乾什麼?”
“左川竹。”
屋內腳步聲由遠及近,丫鬟輕輕把門推開一個小縫,看到與屋內畫像上的人相似,才把門打開到正好讓左川竹進來的大小,左川竹進門,對丫鬟說:“你先去忙吧,我和母親說會兒話。”
丫鬟應了一聲,快步走出去,將門關好,然後站在台階下等待。
左川竹走向簾幔深遮的床榻邊上,雙膝跪地,“竹兒,不用跪下,快起來坐著,有什麼大事坐著說。”
張氏不出意外的虛弱的聲音飄在左川竹耳旁。
“娘,我這次來看您之後,可能兩三年之內都不會再來看您了。”
簾幔內依稀傳出啜泣的聲音,左川竹略微停頓,繼續道,“師父他將納瓠帶走了,明天我就會出發。
嗯……希望娘你好好治病,彆再聽天由命了。”
說罷,左川竹起身,正要回到他的“住處”,張氏卻叫住他,“竹兒,從小到大娘冇幫過你什麼,也冇有要求過你什麼,但今天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不要怪你的父親,好嗎?”
“好。”
左川竹回答地很乾脆,也很利落。
左川竹起身正要離開,張氏叫住他說:“對了竹兒,你去案頭找一個盒子,上麵刻著蘭花。”
左川竹找到木盒,問:“是檀木的嗎?”
“是,你打開吧,裡麵的東西是給你的。”
張氏聲音少見的帶了點愉悅,左川竹不明所以地打開木盒,看見裡麵的東西後嘴角微勾——是一對木刻的母親和小孩子。
聽到木盒開啟的聲音,張氏開心地問:“我刻的怎麼樣?”
“很好,很像。”
左川竹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這個是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提前送給你。”
張氏說。
“我會好好儲存的。”
左川竹說著,離開張氏的寢室。
丫鬟見左川竹離開,連忙返回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