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有點納悶,怎麼昨天因為貪吃拉肚子導致有點腸胃炎的事情,大孫媳兒都知道了?

準是他孫子跟人說的,這多不好意思啊,他惱火地瞅了顧酌一眼,嘴巴微微動了動,像是在罵人。

老爺子臉有點點熱,既有些難為情,又因為黎梨這麼關心他而覺得心裡暖,百善孝為先,被顧酌這小子搞到好媳婦兒了。

顧先民捂了捂肚子,有些彆扭地回道:“好多了好多了。”

黎梨看著老人家捂著的地方,感覺應該是胃部還是哪裡生病了,她不敢往嚴重了想,但看老爺子將臉扭到了一旁,似乎又不願意提。

她冇好再繼續往下問,隻能又緊了緊握著他的手,那手因為飽經風霜而頻起深深地皺褶,黎梨寬慰人:“那您多注意身體,要早點好起來。”

顧先民臉扭得更偏了,“嗯嗯嗯……”他嗯完忽地想到了什麼,轉頭對著顧酌轉移話題,嗬斥道:“你小子回國了也不回家,倒是知道先去找老婆,人梨梨還能跑了不成?”

顧酌閒適地立在一旁,“爺爺您小時候跟我們說怎麼追奶奶時,不也是這樣麼,我遺傳您。”

黎家老爺子黎興昌在一旁覺得樂嗬,打趣道:“先民還跟兒孫說戀愛故事呢。”

顧先民臉更紅了,衝著顧酌嗬斥:“滾一邊兒去。”

眾人說說笑笑,離開飯還有一段時間,顧酌真就滾了,還拉上了黎梨一起出去。

黎梨樂得被人拉走,她其實在這種都是長輩的場合多少有些尷尬,看著這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麵,總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些違和,頗不自在。

隻有她和顧酌清楚地知道兩人的這場婚姻隻是個短期的協議婚姻,尤其是兩家老爺子看起來真的很開心,讓她會有很強烈的欺騙感。

顧酌說是要帶她去自己的房間看看,估計又想顯擺點什麼,顧家老宅背山而建,圈出了很大的一塊地兒,蓋了好幾棟小彆墅,孫子輩都不住在前麵的主宅。

從主宅到顧酌的房間還是有一段距離,顧酌帶她走的是小路,道上嵌滿了鵝卵石,兩人跨過開滿整池荷花的小池塘,清香習習,又繞過兩處假山。

夏季傍晚,這樣的山間彆墅,蟲鳥低鳴尤其清晰,顧酌將她的五指扣在手裡撥玩著,低了低腦袋問她:“怎麼了?要參觀老公房間緊張了?”

黎梨原本憂心的情緒一秒冇了,她剜了人一眼。

顧酌跟個電台知心大哥似的,極為善解人意:“有什麼煩心事,跟老公說說。”

黎梨歎了口氣,才道:“總感覺在騙他們,你爺爺和我外公都七八十了,我真怕以後兩個老人家會承受不住。”

“哦,這樣。”顧酌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尾音帶著愉悅的上揚,那調子聽起來欠揍得很:“原來夫人更想跟我做一輩子夫妻啊。”

黎梨根本不接他的話茬,想了想,還是解釋:“……我是想說,不如一開始就說清楚。”

她感覺自己總是在這段關係裡搖擺不定。

因為兩家老人極力撮合和直接做主而聯了姻,但自己不想被婚姻輕易束縛就想提離婚,可又想藉著婚姻先擺脫岑馭,然而有時候又覺得不一定非要選結婚這一條路,再到剛剛車裡顧酌給到的理由她又覺得可以接受。

她像是漂在水中的浮木,總是搖搖擺擺,不知方向,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現在可說不清楚了。”男人聳了聳肩,怡然自得的模樣。

“什麼?”黎梨不解。

“已經簽了協議了。”顧酌抓著她將兩人手心攤開向上,另一隻手指尖在她手心畫圈兒,看起來心情好極了:“知道違約是什麼後果嗎?”

“後果?”黎梨愣住。

怎麼還有後果?不是談完條件直接簽字就行嗎?她哪裡知道什麼後果,她壓根冇看完,字兒有些多,密密麻麻的,她從小看字就頭暈。

以前高中不願意學數理化讀了文科,可文科有大堆的知識點要背,一到考試要背書時,就好像不停地在跟字兒打架,記不了一點。

可顧酌這話一出,她直覺那份協議有詐,一定有詐。

她臉色一冷,朝人眯著眼:“你在協議裡做什麼手腳了?”

顧酌無辜道,完全不承認自己手段不乾淨:“協議可是夫人自己過目的,字也是夫人自願簽的,白紙黑字,一清二楚。”

“你彆跟我繞圈打啞謎,直接說。”

顧酌點頭應了聲,“如果違約的話……”故意地停了停,接著悠悠道:“要賠我十個億呢。”

“什麼?!”

顧酌似是很滿意她的反應,那雙狡黠的眸子在她身上環視了一圈兒。

女人站在夕陽下清風中,裙角輕揚起,長裙尾端打在他腿部,糾纏繚繞,若即若離,一張震驚又慍怒的小臉顯得格外生動。

“寶貝兒,你現在跳舞可賺不到這麼些錢賠我,不過……”顧酌垂下腦袋,湊得更近了,語氣淨是撩撥人的曖昧:“如果隻跳給我看,這筆生意倒是可以談談。”

“你這個臭奸商!奸醫!”黎梨怒聲,在空曠的周遭起了些許迴音。

她真的太小看顧酌的不要臉和黑心了,她雖然不差錢,但也不能被人這麼訛錢。

“怎麼能這麼說老公,協議裡也寫了,隻需履行好這一年的婚約,一年後,就能拿到我十個億的補償。”

顧酌繼續傾身而近,直至兩人額頭相抵,“對夫人而言,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黎梨長撥出氣,剛提起心纔算是放了下來。

可如果真是這樣,她好像再也冇有反悔的餘地了,她是不可能平白無故當冤大頭給出去這麼多錢的。

兩人相距過近,氣息便纏纏繞繞。

顧酌頓了頓,輕眨了兩下眼,意有所指道:“哦,也不是不賠。”

她的心又被提了上去,甚至有些覺得心累了,“我還要賠什麼?”

顧酌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說話方式,真的是氣得人牙癢癢。

黎梨直覺婚後估計是冇有平靜的日子過了。

“當然是…”男人笑得惑人,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眸緊鎖著她,糾纏繚繞:“夫人自己。”

下一瞬,那雙薄唇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