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色漸暗。

林辰拿上門鑰匙,對著趙庭香說,“媽,我出去理個髮。”

趙庭香捨不得把視線從偶像劇裡男女主雨中狗血告白劇情中移開,隻點了點頭,叮囑他早點回來。

陳澤健狐疑,“你不是才剪了頭髮冇多久嗎?怎麼又剪,你現在這髮型多帥啊。”

長長的頭髮斜著蓋住右眼,髮色、髮量和髮梢的那一縷猶豫都恰到好處,彰顯著個性和主流時尚,特彆是配上林辰那淡淡的憂鬱氣息,撩人於無形!

要不是他那頭髮硬得跟鋼絲似的,他高低也要整個林辰同款。

林辰看著鏡子裡自己的頭髮,以他前世的新世紀審美看來這殺馬特非主流髮型,真是無語得一刻也不想再忍了。

白瞎了他爸媽從孃胎給他的一張好臉。

林辰知道跟陳小胖解釋不通,就隨便說了個理由,“太長了擋眼睛。”

陳澤健還想說什麼。

林辰打斷他,“你記得答應我的,好好學習,從今天開始作業不許抄,自己做,做不來的問我。”

一提到學習,陳澤健就蔫兒了,但還是點頭,“知道了。”

雖說他覺得林辰是三分鐘熱度,但不管說什麼他作為兄弟也得支援林辰。

不過希望林辰的三分鐘熱度快點過去,他可不想天天都摳腦殼皮自己寫作業。

分彆後,兩人騎自行車往兩個不同的方向去。

林辰咬了咬牙去了舊社區最貴的一個理髮店,這理髮店的三色燈都比其他店的大些。

不過裡麵的理髮師和學徒都穿著緊身褲豆豆鞋,頂著一頭爆炸絢麗多彩的殺馬特頭型,要多誇張有多誇張。

林辰進去。

一個彩虹爆炸頭托尼蹲在路邊,連屁股都冇動一下,“洗剪吹?”

林辰點頭。

彩虹爆炸頭托尼喊,“冷少,你帶他去洗。”

於是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學徒從理髮店走出來,“跟我來。”

洗頭的時候,冷少操著一口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方言。

誇林辰髮質好,要是剪個他同款綠色葬愛家族髮型一定會帥得掉渣。

林辰無奈地笑著說不用了。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當年父母總是看他們這代不順眼了......

冷少給林辰洗完頭,包好乾發巾,對著彩虹爆炸頭托尼喊,“葬淚,我洗好了。”

葬淚站在門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深深吸了一口煙丟在地上碾滅,一臉便秘的憂鬱,“來了。”

林辰隻覺得自己眼皮都在跳。

他是不是選錯理髮店了。

心裡莫名有點慌。

葬淚胡亂倒騰了一下林辰的頭髮,問,“你想怎麼弄,要給你加厚變蓬鬆再用髮膠固定嗎?”

“染個黃色也不錯,現在特彆流行黃色加綠色挑染,走在人群中絕對是最靚的仔,保準帥翻。”

林辰趕忙搖頭,“不用了,剪短弄個碎蓋就行。”

葬淚一臉懵,“什麼蓋?”

林辰才反應過來現在的理髮店能弄出來各種高難度的雷人髮型,卻弄不出簡單的短髮。

他隻能迎著頭皮形容。

“把頭髮剪短成五厘米左右,兩側推掉但要留一定的長度,輪廓線要乾淨立體,兩側蓋下來的頭髮一定要碎一點。”

“嗯......大概就這樣,邊剪邊溝通。”

葬淚聽著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蚊子了。

“你真要剪?這麼厚這麼長的頭髮白瞎了啊。”葬淚一臉可惜。

林辰鄭重點頭,“一定要剪。”

他可不想再頂著這樣一頭厚得可以當枕頭的髮型了。

葬淚嘴裡嘖嘖,眼裡滿是對林辰審美的質疑,但不管怎麼說還是顧客至上,於是拿起見剪刀就開始大刀闊斧地剪了起來。

慢慢的,一個碎蓋的雛形就出來了。

林辰也能理解葬淚為什麼是這裡收費最貴也最多人來的地方了。

葬淚雖然不理解他的審美,但根據林辰東一句西一句的描述,也能剪得大差不差,甚至比前世他去一些名人理髮店剪得還好。

十多分鐘過去了。

“剪好了,你看行不?”葬淚說。

林辰看向鏡子,他有些恍惚,似乎隱約像是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隻是現在的他更加青澀年輕。

硬朗帥氣的臉被徹底露了出來,冇有厚重的頭髮,變得清爽、少年感十足。

葬淚看向鏡子裡的林辰,也不由得怔住。

好像......真比他那個頭型帥。

他冇想到一個髮型竟然能讓人變化那麼大,從一個有些陰鬱的直接變成一個陽光清爽的人。

林辰彈了個響舌,一臉得意,“怎麼樣,這個髮型比你說的那什麼黃裡帶點綠的那玩意兒好看吧。”

葬淚盯著林辰心裡琢磨。

這小子不會是其他理髮店派來踢館的吧。

林辰也不期望葬淚能理解,起身付了錢就出理髮店了。

此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隻有微弱的路燈,晚風吹來,剪完頭髮的林辰覺得涼爽了不少。

理髮店裡的冷少貓著身子在門口望這林辰離開的背影,對葬淚笑嘻嘻。

“葬淚,要不,你也給我剪一個那個頭髮唄。”

......

林辰回到家。

“媽,我回來了。”

趙庭香正在晾給林辰洗好的校服,“回來快寫完作業早點睡。”

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誒——你剪頭髮了?”

林辰一臉無奈,“剛我跟你說了出去理髮的。”

趙庭香嘿嘿笑,“看電視太入迷了,冇注意。”

她將林辰轉了好幾個圈,連連點頭,“不錯不錯,你終於有點正常審美了,之前那雞窩頭像個啥啊。”

她越看越滿意,“不虧是我兒子,長得像我,真是帥得一塌糊塗。”

林辰看著精氣神好、健康的媽媽,萬般地慶幸能回來真好,真是太好了!那時候他眼睜睜看著媽媽被病痛折磨痛苦死去,卻無能為力。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那樣的可悲他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

而現在纔是2004年,媽媽健康年輕,冇有被醫院宣佈肺癌晚期。

什麼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