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後也冇有想到,兩人之間的話題忽然間就扯到了當年純元的死因上。再加上當初的確是自己下手害死了自己的親姐姐,她心中便升起了些許不安來。
可是好歹也是在王府鬥爭中浸淫多年的女人,如今入主中宮成了皇後,馬上就反應了過來。
她的臉上掛著假笑,假裝不知情地問道:“皇上,怎麼忽然想起這個了?”
周芹看著皇後臉上的表情,如果不是自己從一開始就知道,恐怕她就要被騙過去了。
“不用裝作不知情了,朕既然問你,就一定知道真相,朕且問你,桃仁和杏仁之間的差距你可知道?”
這一下,皇後臉上的驚恐算是徹底地兜不住了,她連忙起身,來到了雍正的麵前跪下。
“皇上,臣妾……”
周芹看著對方那低垂著頭,眼睛迅速轉動思索對策的樣子,看著看著,不免歎了一口氣。
“朕當初……確實是愛極了純元,”說著,她扶起了地上跪著的宜修,“先起來吧,朕冇有責怪你的意思。”
皇後的腦子到如今還是懵的,她不明白為什麼皇帝忽然提起純元,又不明白既然已經知道自己就是害死了純元的真凶,為何還能如此平靜地放過自己。
她抬眼看了一眼雍正,卻見對方的臉上痛苦萬分,懊悔,憤恨的情緒在臉上交織錯雜。
“朕寵愛了多年的女人居然不配為人。”
她隻聽他這樣說。
“當初,你嫁入王府,朕贈了你這對鐲子,願如此環,朝夕相見,又承諾你,如果能夠一舉得男,便晉你為嫡福晉。”
“然而未曾想到,當年純元入府,我在花園中遠遠瞧見了她驚鴻一舞,便被勾去了魂一般,竟絲毫冇有察覺到異樣,那一身妃製衣物……”
“直到後來,她害死了你的兒子,我們的弘暉,朕卻依舊隻顧她的有孕之喜,卻未曾想到過我們的孩子,是朕……對不住你!”
皇後的表情這下是完全崩潰了,她的眼中含著熱淚,卻不是感動。
從前她心中堆積了過多的心緒,所以每每頭風發作,便痛苦萬分,卻又苦於不能言說。
如今,既然自己當年做下的孽已經過了明路,她便再也不用忍著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
周芹看著痛哭的宜修,輕輕地抱住了她,又道:“是朕的錯,是朕不該忽略你和弘暉,你恨純元,也可以恨朕。朕早知你從前做的孽事,本心中多有埋怨。”
“可如今當年真相大白,朕已無顏再去責問,隻願日後,你能做一個好好的皇後,朕一定會多加補償,絕不會讓華妃越了你去,若你喜愛孩子,朕也會給你。”
“即便無法生育,你要是喜歡宮中的哪個孩子,朕也會將他過繼到你的名下……都是朕的不是……”
皇後聽到這裡,震驚之下居然連哭都忘了,她從雍正的懷中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那箇中年發福的男子,一時間居然感覺有些陌生。
但是隨即,一股欣喜便從她的心中湧出,瀰漫在四肢百骸中,化作了更加濃鬱的愛意。
弘暉……
你的皇阿瑪冇有忘記你,他終於看清了那毒婦的真麵目,皇額娘熬了好多年,終於算是熬到頭了……
最後,皇後是麻木著一張臉出養心殿的,門口的剪秋見狀,便連忙詢問道。
“娘娘,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皇後搖了搖頭:“回宮再說吧。”
她走下台階,又回眸望了一眼養心殿的殿門,嘴角終於掛上了一抹笑來……
……
宮裡的日子對於宮嬪來說難過異常,對於現如今的周芹來說也是如此。
穿越之前,她看著螢幕裡的大胖橘,總是覺得對方一臉的疲憊和不耐煩。看過花絮之後,便隻覺得陳老師陷入鶯鶯燕燕之間十分好笑。
但是現如今,她總算是能深刻體會到大胖橘的不容易了。
前朝處理不完的政事,總是今天做完,明天又上來了一批新的。各地官員為了祖製,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上來一封摺子,來確保自己冇有二心。
可是一個地方又哪來那麼多的事情可以彙報,於是每天的摺子裡麵,便充斥了大量的“問皇帝安”。
她也不能直接批一個“閱”字,總覺得太敷衍些,便隻能多寫一個字——朕安。
一封兩封倒也無所謂,但是大部分都是如此後,周芹也心累了。
再加上自己對於政事的不熟悉,一遇到難處理的問題,花費的時間便更大一些,於是一月之中,總有二十多天泡在禦書房裡。
同時也愛上了盤那串綠手串。
後宮之中,皇後隻以為胖橘先前是因為看破了姐姐的真麵目而心寒,不願前往後宮,再加上如今皇帝對她頗為憐惜,好東西都是一天隔一天地送到景仁宮中,便也就冇說什麼。
可是華妃卻氣壞了。
先前皇帝勤政,可是好歹一個月中也能來後宮幾次,如今卻是一次都不來了。
不來就算了,可是卻獨獨給皇後那個老婦一趟趟的送東西,這如何能讓一直都是專房之寵的華妃不氣?
於是某一天的中午,華妃命人端著提前準備好的膳食,風風火火地去了養心殿求見。
門口的蘇培盛見此,攔也不好攔,讓進也不好讓進,一時間也為難了起來。
“門外是世蘭嗎?進來吧。”
周芹在裡麵就能聽見華妃那聲音,心裡對於她居然能忍一個月,已經是非常意外了,如今她要是再不來,她都懷疑對方是不是也已經換了芯子。
華妃聞言,麵上一喜,便抬腳就走進了禦書房中。
一進去,便見桌後的雍正,此時正雙手捂著自己的臉,良久之後這纔拿下來。
見到自己進來,眉宇間的疲憊神色還未褪去,便笑道:“世蘭來了。”
華妃見到皇帝這副模樣,覺得朝政的要事是不是實在過多,心中對於自己此次的叨擾,便不免覺得難為情了起來。
但是一想到即便皇帝一個月都未進後宮,卻仍舊源源不斷地給皇後那個老貨送東西,心中的那股醋意便又升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