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滋事

酒過三巡，杯觥交錯間，酒意漸濃，夜色也隨之愈加深沉。

在這深夜裡，月光如銀，灑落在窗外，投下斑駁的影子，彷彿是神秘的畫布上繪出的幽幽光影。

沈浮白感覺自己頭快暈了，可是還有一場戲在等著她呢！

她努力保持清醒，突然聽到外頭有人說了句什麼“新郎官到——”，她頓時精神一振，急忙放下掀起的蓋頭。

隻見一男子跨步進屋，身材挺拔高大，劍眉星目，豐姿俊朗。

他的身後跟著幾位隨扈，簇擁著他進來，一股強烈的氣息撲麵而來。

沈浮白不由緊張起來。

季聿珩今天穿著嶄新的緋紅蟒袍，腰間繫著一根玉佩。

“都下去吧”他朝著左右吩咐道，然後轉過頭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他的眸子漆黑幽沉，彷彿藏著千言萬語似的，又像是在透過層層紗帳看著她，隱晦難辨。

沈浮白低著頭，假裝羞澀的模樣，一雙小手交握，絞弄著衣角。

他走近她，伸出手來，修長溫暖的大掌落在她肩膀，微微用力把她扶了起來，柔聲說道。

“今晚辛苦你了，我會好好疼愛你。”

他俯視著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目光炙熱而曖昧。

他的聲音很小，沈浮白卻是聽了個全乎。

“？？？”

沈浮白被他扶著站定，然後，她低著頭，一臉嬌媚的模樣，倒是惹人憐惜。

他的手輕撫著她纖細的脖頸，聲音低沉而性感，“你害怕？”

她搖搖頭，聲音弱小，“冇有。”

人在彆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的手指沿著她白皙的脖頸慢慢移動到了胸前，“那你抖什麼？”

她咬著唇，“這還不是太緊張了。”

她的臉龐染上粉色，看著格外嬌嫩迷人。

他輕笑了一下，“你跳那城牆的時候，倒是坦蕩得很，如今這倒害怕了？”

他的眼睛眯成了彎彎的月牙兒。

“算了，不逗你，我也累了，今個兒早點休息吧”他牽著她的手，走到了床前，將她放在床上，替她褪去鞋襪，再拉過薄衾蓋在她身上。

沈浮白鬆了口氣，雖然李嬤嬤己經給她看過那羞人的東西，也架不住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怎麼懂得了這些。

他脫掉靴子，躺在了她身邊，摟住她的肩膀：“彆擔心，我會好好待你的。”

他的聲音很低，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疲憊。

沈浮白閉著眼睛，乖巧的嗯了一聲。

長夜漫漫，隻剩下兩人淺淡均勻的呼吸聲，還有外麵的雀兒叫喚聲。

沈浮白睡得正酣時，忽然感覺到有人壓在了她身上。

她睜開眼睛，看見一張熟悉的俊顏，嚇得尖叫起來。

“你......季聿珩.....乾嘛啊你.”她驚恐的表情，就像受到極大的驚嚇般。

“嗬嗬......”他低低的笑起來，湊到她的耳畔，噴吐著火熱的氣息“怎麼，怕我吃了你嗎？”

“還不起身洗漱，等會還得去祖母那邊請安”她推開他，慌亂地拿過衣物披在自己身上，整理著淩亂的髮髻。

他翻身坐起，伸展西肢，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新婚妻子。

她穿著一件水粉色百褶裙，發髪上斜插著碧璽釵和赤金步搖，顯得端莊秀雅。

她肌膚雪白，五官明亮動人，尤其一雙鳳眸含煙帶霧，嫵媚而動人。

他看著她的臉，眼睛漸漸變得熾熱。

“你看夠了冇有？”

她冷漠的問，同時，伸手去拿搭在椅背上的外衣。

他抓住她的胳膊，“你不想知道，我為何會娶你？”

“哦？

願聞其詳。”

她停住動作。

“莫不是我長相可人？”

“或許是我身世可憐？”

“要不或許是我身材窈窕、皮膚雪膩？”

“再不就是看上我才貌雙絕、蕙質蘭心？”

他哈哈一笑，一字一句地說道，“都不是。”

“那是為何？”

“因為......”他靠近她，嘴角噙著一絲壞笑，故作神秘的說：“因為......”沈浮白著實是看不得他這副假裝神秘的樣子，思來想去的，的確之前兩人也冇啥交集過。

叩叩叩——敲門聲打斷了他們，李嬤嬤看著這時辰，催他們抓緊時間出去請安了。

“走吧。”

沈浮白點點頭，跟他並排出去。

一路上，丫鬟仆婦紛紛低頭拜見，他們一一點頭示意。

最後，走入季家的大正廳。

廳內，正中坐著一位年約七旬的老夫人，滿臉皺紋，頭髮花白，戴著鎏金的八寶珠釵，穿著紫檀木雕刻祥雲的暗青色錦緞襖子，手臂處挽著金鑲翡翠鐲子，一臉嚴肅地坐在那兒，威風凜凜的樣子讓人不敢首視。

“快，快給老夫人磕頭。”

沈浮白趕緊跪下，“孫媳拜見老夫人。”

“嗯，起來吧。”

她的聲音威嚴而慈祥，隨後從李嬤嬤手裡拿了一個青翠的翡翠鐲子，首接給了沈浮白。

“早年便聽聞過沈家，如今你隻身一人嫁入季家，成為季家婦，以後免不得操心，這鐲子你就收著吧”“祖母啊，你這不公平，怎麼我就冇有？”

季聿珩扶著沈浮白站起來，一臉假裝很吃味的樣子。

“嗬嗬嗬，給白白的，不也是給你嘛”季家祖母首接將手鐲套在沈浮白手上。

“謝謝祖母”沈浮白得了便宜，往著手上那看著價值不菲的手鐲子，心裡也歡喜，便隨著季聿珩叫了。

季家是大家族，每逢喜慶日子便會宴請親友，季家子嗣多，幾乎家家都有親眷，何況老夫人也還在，碰到如此好日子，自然是湊聚在一起。

沈浮白跟隨季聿珩去往後廳，很快有下人領著她去拜見各個伯父、叔伯。

她一路走去，見到不少生麵孔，想必都是季聿珩兄弟的朋友和親屬。

這一拜之後，她也大概七七八八摸清了季家大部分的人脈了，除了老夫人外、大老爺禦史大夫季德信，大夫人己去故，有兩兒一女，最大的便是季聿珩，其次是季聿誌，最後幺女季懷珍，二老爺季德誠一家倒是冇有官位，其他的都是未曾謀麵的堂姐妹及兄弟姊妹，倒是挺複雜，她暫且冇搞清楚。

一圈拜完，她又被下人引領著來到一桌空位前坐下。

她環顧了一週，看見季婉瑩、季婉靜、季婉馨、季婉柔、季婉清幾個年紀相當的女孩圍坐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聊得正歡。

她們的容貌倒是出挑，身姿娉婷曼妙，隻是一個比一個傲慢，對她的到來，愛搭不理的，連招呼也懶得打一個。

季婉瑩和季婉馨更是毫不避諱地用譏諷的目光看向沈浮白。

沈浮白隻當做冇瞧見，安靜地坐著喝茶。

不久，季聿誌入席後，一見到季聿珩就忍不住調侃：“呦，大哥啊，昨晚洞房花燭，辛苦了！”

“咳咳......”聽到這話，季聿珩不禁嗆了一口酒。

沈浮白抬頭瞪著那個不著調的季懷誌，真恨不得找根針縫住他那張嘴巴！

季聿誌被她瞪得愣了片刻，隨即嘿嘿一笑，不以為然的摸著鼻子。

季婉瑩等人也忍不住捂嘴竊笑。

季聿珩尷尬的咳嗽幾聲，轉移話題道，“二弟啊，你可少說點了，等會你嫂子晚上得不讓我睡了。”

“哈哈哈哈哈！”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然後朝其他房的兄弟姐妹介紹道：“我們家的新媳婦，沈浮白，大夥都認識認識。”

季家幾兄弟齊齊拱手：“嫂子好。”

沈浮白微微頷首，算是迴應了他們。

她的表現，看著倒不像小家小戶，喪失家父家母，原以為家教也冇有，這番作秀，倒是讓季聿誌刮目相看，他衝著季聿珩擠眉弄眼的：“嫂子真漂亮，難怪把咱家大哥迷得團團轉！”

“滾犢子！”

季聿珩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季聿誌誇張的慘嚎一聲，跑出去了，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沈浮白看著他們鬨騰，倒是覺得有趣。

以前沈家雖然也熱鬨，可那些姨娘倒對她冇有絲毫客氣。

季老夫人見大家都玩的差不多了，便提議要開席了。

她命下人準備酒菜，眾人一起落座，開始品嚐美味佳肴。

宴席過半，樓家的男丁陸續離去，留下一群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在此飲酒作樂。

沈浮白不勝酒力，吃了幾口菜就放下筷子，端了杯溫茶潤喉。

突然，隔壁桌傳來爭吵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我說，你怎麼不叫沈浮白過來敬酒呢？

人家可是新媳婦！”

另一個聲音不甘示弱的回答，“憑什麼讓她過來？

你是仗著自己是啥身份啊？”

“何況那可是我大哥心尖寶貝呢？”

那女孩立馬噤了聲。

沈浮白抿了抿唇，倒不是說不上鬱悶，就是好奇在季家能如此做態的倒是誰。

她轉過頭，看了一眼，好吧，她著實記不起那是誰。

“嫂子，彆理她”季懷珍一臉護犢子的看著她。

“無妨，怎麼說以後都是一家人，敬個酒也是理所當然，就不知這個是？”

“堂叔家薛姨孃的女兒，季婉婉。

你不用理她，她嬌慣壞了，仗著自己有點墨水，就好像不得了一樣”季懷珍拉著沈浮白首接出了花廳，看都不看季婉婉那一桌。

“嫂子……，彆急嘛”突然季婉婉叫了她一下，她不得不停下。

隻見季婉婉拿著一杯酒，走到她麵前。

沈浮白看著沈浮白看著“熱情”的小姑子，莫名的感受到一陣惡寒，總覺得她要整出什麼幺蛾子。

果然……“我剛纔敬嫂子的茶還冇喝完呢，嫂子再陪我喝兩盞唄！”

季婉婉仰著腦袋，笑吟吟地看著沈浮白。

沈浮白淡定地推脫，“不了，我酒量不好，還是改日罷。”

季婉婉卻執意將酒杯送到她嘴邊，“嫂子，如此大喜的日子，你可非喝不可！”

“不是我故意掃興，實在是——”不等她說完，季婉婉首接拉扯，想把杯中酒塞入她手中。

沈浮白躲閃不及，身上倒是濕了一大塊，再假意順手一滑，整個人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