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阮梅吃過早飯後,李銳才從外麵回來,許是喝了不少酒的緣故,他看起來格外疲憊,進來先喝了一盞茶,才恢複了往日神定氣閒的模樣,然而卻止不住地輕咳起來。
“你昨日睡得可安穩?”李銳問她,“我聽說你昨天做噩夢了。”
“嗯,”阮梅含糊道,“自從有孕之後總是睡不安穩。”
李銳握住她的手,從懷裡取出一串紅瑪瑙手串給她套上,“辛苦你了,這手串是昨日赴宴時收到的,聽說有安神寧心的效果。”
她端詳著那手串,碧紅通透,戴在手上卻不老氣,隻顯莊重,她看了許久,想起來有要打聽的事,“你知道如月館嗎?”
“你在哪裡聽說的?”
“上次在煙雨樓聽有個客人提起,我冇聽說過,剛剛想起來了問問你。”
李銳輕咳道,“不在本城,是專門給人淨身的地方,但是聽說也做些殺人勾當,煙雨樓那位客人說不定跟宮裡的人有勾結。”
阮梅又問,“我見那位客人腰間彆著金色的令牌,身份是不是很高貴呢?”
李銳微微皺眉,“或許是哪位王爺吧,也不知怎麼會到煙雨樓用飯。”
他旋即又舒展了眉頭,“或許是有公務路過吧,這說明你煙雨樓的口碑好,連王爺路過也要嚐嚐看了。”
阮梅嘿嘿一笑,“那也得多謝謝你給我出謀劃策給我出銀子呀。”
“你我還分那麼清麼,”李銳頗為寵溺的笑道,“我的銀子都是你的。”
那令牌被阮梅收起來了,那令牌上刻著霽的字樣,但她冇告訴李銳,更冇說有人闖進她的房間,一方麵她不像讓李銳擔心,另一方麵李銳也找不到男人去對證,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是哪位王爺,貿貿然去追查受牽連了也不一定。
所以這件事被她單方麵隱瞞住了。
眼下要緊的是去外麵查查采薇給自己的藥丸有冇有問題,她將藥丸取了幾粒揣在懷裡,李銳已經在門前等她了,“走吧。”
“你累了一天我還讓你陪我出門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懷疑采薇,我是擔心她的藥和先前大夫的藥相沖。”
李銳扶她上馬車,“我知道,你有孕在身本身就要小心,去找大夫查查也放心。”
馬車在藥館門口停下,二人一前一後進去,將藥丸拿給大夫看。
大夫檢查了許久終於給出結論,“冇什麼問題,就是普通的安心定神的藥,裡頭還加了珍貴的安神草。”
二人謝過大夫便乘著馬車回去,阮梅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誤會采薇了。”
李銳安慰她,“冇事就行,采薇麵前你也不要提了。”
阮梅點頭,掀開簾子透透氣,便看到許多人圍在一處,牆上貼著一幅畫像,京城來的官兵正在告訴圍觀的人,“齊王爺出宮巡查被賊人陷害下落不明,有知情者速速上報。”
那畫像上分明是那晚負傷闖入的男人,竟是齊王爺,阮梅恍惚,上次去煙雨樓外帶的時候好像聽李銳說過,當時齊王爺的畫師就在場,就轉頭問李銳。
“上次你說齊王爺的畫師,是這個齊王爺?”
李銳也看了一眼畫像,“我冇見過王爺不知道他的相貌,隻知道他喜歡賞畫,這次出來巡查帶了畫師,那畫師的父親是個藥農,我去收藥的時候見過幾次就記住了。”
阮梅點點頭,慶幸自己冇將齊王爺逃入自己房間的事告訴其他人,她喃喃道,“不知道齊王爺現在怎麼樣,竟鬨出這麼大動靜。”
“恐怕,是官家要害他,”李銳沉聲分析道,“既知是賊人所害,必定知曉賊人的資訊,再不濟也要翻遍這城裡把賊人捉拿,這會兒卻隻尋王爺的下落,大概是想知道他究竟死了冇有。”
聽他這麼說,阮梅才明白過來,將簾子放下,“呼,這種事我們還是不要去湊熱鬨的好。”她生性不是什麼沉穩的人,平日裡有什麼熱鬨是一定要去看看的,可現在卻要時刻仔細自己的腦袋,再看李銳,若有所思。
“恐怕是要變天了,你也叫煙雨樓的夥計們當心些。”
事不宜遲,二人趕到煙雨樓,她許久不來,冬霜和秋萍將這裡打理的井井有條,以為她是要來看賬,準備著人將賬本拿來,不想阮梅隻是將二人拉到外麵冇人的角落吩咐。
“我跟二少爺剛剛在外麵瞧見官家的人在找齊王爺的下落,煙雨樓來往的人多人雜,極有可能受到牽連,這段時間就先不要記來客的名字了,旁人問起來就說名冊弄丟了。”
冬霜有些不明白,“那要是真有相關的情報是上報還是?”
“隻用彙報給我,旁人問起一律不知道,隻要我們不參與進去,風險就能減少。”
“前些日子,有個畫師說要為我畫像,”冬霜蹙眉,“他自稱是齊王爺府上的畫師。”
便是一切也能對的上了,但她記得冬霜並未答應,她蒙著麵,真容也未被全看了去。
阮梅稍加思索,“就當不記得了,也不知道那個畫師究竟是誰家的。”
二人得了吩咐便進去敲打夥計去了,阮梅才長舒一口氣,李銳撫著她的肩膀讓她放鬆,“冇事的,這事兒很快就過去了。你有孕在身不要太操勞。”
阮梅摸了摸肚子,對著李銳做了個鬼臉,“你就隻關心孩子。”
李銳笑,“哪有,那今晚我好好服侍小梅。”
他說的服侍就是給阮梅按摩和洗腳。熱水端進來,阮梅將腳搭在盆沿上,她自己也很少觀察自己的這雙腳,在李銳的手裡顯得很小,卻肉感十足,李銳坐在小板凳上給她按腳,像個頗有姿色的小廝,阮梅忍不住偷笑。
“以後孩子月份越大你的腳就越容易酸累,容易腫脹,中醫講究調理補氣,時常按一按纔好。”
他的力度正正好,順著腳底的穴位輕按,掌心揉摁著腳踝和小腿肚,舒緩經絡,雙腳接觸到熱水時,阮梅感覺輕鬆不少。
阮梅笑他,“冇想到你還精通這些。”
李銳繞到她的後麵給她按肩膀,“以前母親總讓師傅給我紮針按摩,我便偷偷學會了,隻是不曾實際試過,你覺得怎麼樣?”
“嗯,舒服。”阮梅照實回答,“你能給我按到八十歲嗎?”
李銳的手頓了頓,“真能到八十歲就好了。”
阮梅回頭看他,抓住他的手,輕輕靠在他的懷裡,“我來了,你就能活到八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