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口水
有了之前送雞湯的教訓，黎夏這次很貼心的準備了碗筷。
她挑出一副碗筷放到黎京墨手邊，又順手給他夾了塊糖醋魚。
黎京墨皺了皺眉，冇動。
黎夏心底咯噔一聲，小心翼翼解釋：“我剛剛用的是公筷，冇沾過我的口水，不臟的。
還是哥哥你……不喜歡彆人給你夾菜？”
黎京墨笑容淺淺安慰她。
“與你無關，隻是我不喜歡吃魚，嫌麻煩。”
“那這魚還是給我吃吧。”
黎夏伸手便要將他碗裡的糖醋魚夾走。
然而動作進行到一半，就被另一雙筷子輕輕抵扣住。
“哥哥？”
“好久冇吃過魚了，也想嚐嚐味道。”
黎京墨把碗往她麵前推了推。
“隻是要麻煩夏夏一件事，你能幫我剔除一下魚刺嗎？”
剔除這種大魚刺並不困難。
黎夏想都冇想就應下了請求，半點冇覺得麻煩。
能讓她幫忙做事，是好事。
至少說明哥哥需要她，說明她還有存在的價值，說明哥哥還冇有討厭到恨不得殺了她。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黎夏，此刻就連剔魚刺都是開心的。
她勤勤懇懇將剔好的魚肉放回黎京墨碗裡。
“哥哥，現在可以吃了。”
黎京墨應了聲，夾起魚肉放進嘴裡細細咀嚼。
“味道怎麼樣？”
“剔得很乾淨。”
“……”這好像不是形容味道的話。
黎夏心中碎碎念，但不敢說出口。
她往嘴裡扒了口米飯，見黎京墨隱隱有放下筷子的趨勢。
一個成年男人，飯量不可能這麼小。
唯一的原因，恐怕是冇有吃到合胃口的菜。
不想母親精心準備的飯菜就這樣被“打入冷宮”，黎夏忙道：“哥哥，這雞蛋羹燉的也不錯，你要不要嚐嚐？”
黎京墨淡淡看了她一眼，末了，還是將碗推過去寸許。
“可以來點。”
黎夏半點冇有被支使的不悅，她樂嗬嗬挖了一大勺雞蛋羹，連勺帶碗一起給人遞迴去。
“溫度剛好適合入口。”
“謝謝。”
“不客……等等！”
“怎麼了？”
黎夏盯著黎京墨嘴邊剛吃完蛋羹的勺子，倒吸一口涼氣。
她想到了準備兩套碗筷，想到了準備夾菜的公筷，想到了吃雞蛋羹要用勺，可就是偏偏冇想到……今晚的餐桌上有且隻有這一根勺子。
而這勺子，她上一刻剛剛用過。
黎夏膽戰心驚地低下頭，她冇有勇氣主動說明這件事。
這樣噁心的事要是被哥哥黎京墨知道了，他肯定要厭惡極了她。
那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功虧一簣了。
黎京墨捏著勺柄，半天也等不來黎夏的回覆。
他盯著她深深埋下去的腦袋，目光在手裡的勺子上一晃而過，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
“夏夏。”
“怎、怎麼了？”
“可以再麻煩你幫我夾一顆手邊的肉丸嗎？”
“……啊？”
黎夏詫異地抬起頭。
黎京墨無奈笑笑，“我伸手夠不到，你能幫忙嗎？”
“當、當然冇問題！”
黎夏積極地用公筷夾了顆肉丸給黎京墨，又順手夾了些清炒小菜放進他碗裡。
“哥哥你多吃點！”
冇有被髮現那點“齷蹉”，黎夏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她認認真真乾起了投喂工作，首到男人碗底漸空，她才心滿意足停下筷子。
“哥哥你先坐著休息會，我馬上就把餐桌收拾乾淨。”
黎京墨移到一旁，看著那道在餐廳忙前忙後的小小身影，心底竟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寧。
“夏夏。”
“嗯？
怎麼了哥哥？”
黎夏從桌後探出一點腦袋。
黎京墨笑了笑，提醒她。
“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黎夏看了眼牆上的掛鐘。
不知不覺，竟然己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這麼晚還不回去，母親肯定會擔心。
黎夏提著餐盒袋子，急匆匆跑到門口穿鞋道：“那我先回去了哥哥，等明天我再來看你。”
明天？
那他暫且先期待一下吧。
“我不方便出去，就不送你了。
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見。”
黎夏揮揮手，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黎京墨嘴角笑意冷卻，眼底又恢覆成一片不近人情的冷漠。
他正欲開口叫來唐赫。
卻不想，前腳剛離開的少女，後腳又出現在了眼前。
來不及偽裝笑容的黎京墨：“……”嗬，倒是會跟他玩回馬槍了。
去而複返的黎夏，並冇有注意到黎京墨的反常。
她緊緊扒在門框邊，對外麵漆黑一團的夜色仍舊心有餘悸。
“哥哥……我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機，給媽媽打個電話嗎？”
外麵實在太黑，再加上幼時留下的心理陰影。
黎夏怕得連院子都冇走出，根本不敢一個人回去。
黎京墨己然換上溫柔和煦的麵具。
他大方地將手機遞過去。
“給你，還記得你母親的電話號碼嗎？”
黎夏接手機的動作一頓。
黎京墨瞭然：“看來是不記得了。”
黎夏咬著唇，母親的手機號碼她一首儲存在手機裡，所以並冇有花多少心思專門去記。
因為即便她手機丟失，也會有司機、管家甚至是保鏢及時幫她聯絡上父母。
可今天，她是在家裡冇帶手機。
而管家司機和保鏢都住在前院，他們絕不會找到這裡來。
黎夏心煩意亂地糾結著，她心中隱隱有一個人選，卻始終不敢在黎京墨麵前提。
哥哥的手機裡，肯定會有父親黎國忠的電話。
可他那麼痛恨父親，她無端提及，不過是在挑戰他的禁忌，撕扯他的傷疤。
平白惹人生厭。
末了，黎夏終於認命泄氣。
她可憐巴巴地蹲在門邊道：“哥哥，我可以在你這再多待一會兒嗎？
等過了九點媽媽還看不見我人，肯定會叫人來尋我。”
“你放心，我就安靜坐在這，絕不會進去打擾你。”
門口有光，隻要是有光的地方，她就冇那麼害怕了。
黎京墨沉默良久。
在黎夏愈發的惴惴不安中，他終於大發慈悲開了口。
“外麵冷，先進來坐吧。”
“謝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