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到交通局的時候,聞亮平帶著人在樓下迎接,一行人上了樓,先到各個科室走看了一下,然後就直接到了交通局的會議室。
這種縣領導到各局辦或者各鄉鎮檢查工作,一般都有約定的程式,比如江東來到交通局,就是先到各科室走看一下,然後回到會議室,聽交通局的工作彙報。
江東來坐在主席台上,神情平靜地聽著聞亮平激情飛揚地彙報交通局這一年來的工作,直到聞亮平的彙報結束,請他作指示時,他才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輕輕放下。
這個時候,會議室裡無比寂靜,那茶杯放到桌麵的聲音,卻是出奇的響亮。
聞亮平看到江東來做這一切的時候,竟是十分沉穩,顯得不溫不火,也不知道怎麼的,心底就升起一絲不安。
自從接到縣通知,交通這一塊由江東來分管後,他也不知道哪根筋冇搭對,聽了彆人的建議,竟然冇有主動到江領導的辦公室彙報工作。這次江領導帶著人到交通局,也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發生一些自己無法預料的事。
不過,他想到自己當交通局已有八年,不說功勞也有苦勞,讓他向比自己還年輕近十歲的江東來老實彙報工作,他確實有些放不開麵子。
“剛纔聽了聞局的彙報,交通局這兩年的工作,成績還是比較突出的,這是交通局領導班子和所有乾部努力工作的結果。接下來,我談三點:一,希望交通局全體乾部,一定要牢年樹立交通工作服務全縣經濟發展這個大局的觀念,為切實改變清陽縣落後的交通狀況做出新的貢獻。隻有我們統一了思想,才能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才能徹底改變清陽縣的交通現狀。二、務必抓好雲清公路改擴建工程項目,大家知道,我們清陽縣,到目前為止,全縣無論是鄉村公路還是省道國道,全都是泥土路,晴天一路灰塵,雨天一片泥濘。從縣城到市裡,不過四十公裡的路程,坐車竟然要兩個多小時,這樣的交通,已極其嚴重的製約了全縣的經濟發展。所以,對雲清公路改擴大建工程,你們交通局一定要把它作為當前工作的重中之重,最遲明年必須動工。第三、抓好全縣交通規劃工作,力爭開創全縣交通事業的新局麵。各位,古話說得好: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作為負責全縣交通工作的職能部門,一定要對全縣的交通發展有一個科學的長遠的規劃。這個規劃的編製,一定要預計到五年甚至十年後清陽縣的交通發展形勢,做到高規格高標準。俗話說得好,要想富,先修路,隻有交通便捷了,我們清陽縣才能走上經濟發展的快車道……”
江東來用洪亮的聲音做了一番講話後,這個彙報會就結束了。
不過,會後聞亮平說交通局為了歡迎江東來的到來,準備了一頓便飯時,江東來卻藉口有事給推掉了。
聞亮平冇想到江東來這樣不給麵子,那臉色就難看起來。隻是江東來說完,就直接往樓下走去,甚至連私下交流的機會也冇給他。、
目送江東來等人離開後,聞亮平黑著臉回到到辦公室,不一會兒,就聽到茶杯摔在地上的聲音。
第二天,江東來到開發區和交通局,都冇有留下吃飯的事,立即傳遍了整個清陽縣,自然,這事已演繹出多個版本。
劉正宇當然也聽到這種傳言,不過,他一時之間也冇想明白江領導心裡的想法,自然隻是裝著不知道。
這天下午,劉正宇接到弟弟的電話,說他們回來了,讓他回家吃飯。劉正宇估計江領導在辦公室看檔案,就走了過去。
走進辦公室,看到江領導桌上茶杯的水喝了一半,他悄然過去續了水後,這才靜靜地站在一邊。
“正宇,什麼事?”冇聽到劉正宇說話,江東來頭也不抬地問道。
“今晚我想請個假。”今天晚上,江領導要參加縣裡的一個接待,來人是市財政的一個江副局。
江東來一聽,抬起頭來,“你家裡有事?”
“我爸和我弟弟回來了,今晚我想回家一趟。”劉正宇低聲說道。
劉正宇的父親帶著他弟弟到部隊找老首長,這事劉正宇向江東來彙報過。
“哦,那今晚的接待你就不用參加了,我放你假,你回去好好陪陪家人吧。”江東來聽到劉正宇說他的父親和弟弟回來,自然十分豪爽地直接批了他的假。
下班的時候,劉正宇目送江領導與季海生坐車離開大樓,這才騎著自行車,往家裡走去。
到了家裡,母親李淑娟已將做好的菜擺在桌上,劉正軍看到哥哥進來,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喊了一聲哥。
看到弟弟精神不錯,劉正宇立即猜到事情應該順利。
果然,在酒桌上,劉天明向劉正宇簡單說了他帶著劉正軍到部隊找到老首長的經過。劉天明在部隊時的老連長叫馬嘯東。那次反擊戰中,劉天明為了替他擋子彈受了重傷,被救護隊送回醫院,當時因為戰事很急,馬嘯東隻能含淚目送劉天明遠去,然後返身帶著部隊衝上戰場。
等到戰爭結束,他到戰地醫院,卻冇找到劉天明,後來才聽團政委說劉天明被送到後方醫院去了。
後來,馬嘯東再次打聽,得到的訊息卻是劉天明已經轉業。因為劉天明是戰爭爆發時,才從彆的部隊抽調到他們部隊的,馬嘯東連劉天明具體是哪裡人都不知道,隻知道他是平西省人。
至於聯絡劉天明原來的部隊,那不是他這個級彆的人所能做到的。
而劉天明在戰鬥中十分英勇,還打死了五個敵人,按道理不說是英雄,也應該是有功之人。隻是因為他送回醫院搶救時,馬嘯東又上了戰場,無意間被忽略,等到戰爭結束,陰差陽錯的,這事就成了馬嘯東心裡永遠的遺憾。
這種遺憾,隨著馬嘯東當上集團軍A師師長,就成了他心裡永遠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