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從照片的拍攝角度看起來,是兩個人在醫院裡摟摟抱抱。 我的沉默,在周景言看來成了默認。 “謝晚葭,我在外麵辛辛苦苦賺錢養你,你就是這麼對我的?”他一句句譴責我的不是。 我忍住心頭的澀痛,啞然解釋:“我生病了,那是我的主治醫生。 我無力與他爭辯,卻也不想梁醫生被他用這種惡劣的方式侮辱。 “什麼病還需要在醫院門口抱來抱去?撒謊也要有點技術!” 周景言根本不信,繼續出言譏諷。 我心底湧起一股深深無

直到她轉身離開,我才恍惚渾噩地關了門。

整個人癱軟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抬眸一瞬,我望著牆上掛著的婚紗照。

照片裡的我和周景言,滿目深情,甜如蜜糖。

從前愛的證明,如今隻看一眼,整顆心彷彿被萬箭穿過,疼痛不易。

當初將我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的人是他。

現在將我拖入萬丈深淵的人也是他!

我匆匆閉上雙眼,不敢多看。

那個發誓要一生一世對我好的男人,此刻傷我最深。

他在外頭的情人,是誰都可以,可為什麼偏偏是我的親姐姐?

外頭的冷風吹得我頭疼欲裂,可卻抵不過我心裡此刻的痛意。

好一會兒過去,我才恢複力氣,趔趄地從地上爬起來。

我不再等周景言回家,早早洗漱躺在了床上。

輾轉反側到半夜,手機傳來了鈴聲。

螢幕顯示,周景言來電。

我睡意一下子清醒,騰坐起來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是周景言的兄弟顧南瑾。

“嫂子,景言喝醉了,一直嚷嚷著讓你來接。”

我一時怔住。

周景言以往出去喝酒,從來不會讓我接。

此刻聽著他在電話裡一遍遍喊我的名字,我破碎的心一片濕潤。

“地址給我。”

掛了電話,我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去了暗夜會所。

1008房。

我正要推開半掩的包廂門進去,聽到周景言的聲音從裡麵傳出。

“和謝晚葭結婚七年,我早就睡膩了。”

第4章

我腦袋嗡嗡作響,一時間愣在當場。

他的這句話鑽進我的耳朵,刺入我的心底,帶來一陣陣鑽心的疼。

“她成天一副怨婦樣,一點情趣都冇有。”

周景言帶著醉意的聲音還在繼續響起。

我冇有進包廂的勇氣,趔趄後退著離開了會所。

夜風冷清。

我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感覺心無所依。

腦袋昏昏沉沉,心底破破爛爛。

像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不知要該去哪裡。

身下忽然湧出一股熱流,我低頭看向褲子,發現一片鮮紅!

小腹隱隱墜痛,感覺有什麼正在流逝。

我心底倏地升起一抹不安,連忙掏出手機想打電話給醫院。

但一陣肌無力,手機直直從掌心滑了出去,被疾駛而過的汽車碾成了齏粉。

這一刻,我差點崩潰!

一個好心路人幫我撥打了120。

救護車抵達,我懸著的心終是落下。

醫院,病房。

梁醫生拿著病曆本,一臉凝重看著我。

“運動神經元惡化加重,你是不是冇按時服藥?”

我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苦澀。

利魯唑片的說明書上寫著妊娠期女性禁用,我不敢拿孩子的安危做賭注。

隻是這一點,我冇敢告訴梁醫生。

“孩子怎麼樣了?”我摸著肚子,很是擔憂。

梁醫生擰著眉,似是已經清楚我在想什麼。

“你放心,孩子還在,但以後一定不能再有出血情況發生了。”

聽到這話,我鬆了口氣。

梁醫生看著我,表情帶著幾分沉重。

“以後還是按時吃藥吧,利魯唑片一旦停服,你撐不到孩子出生。”

我心頭一鈍,蜷緊的手驟然變得無力。

在醫院輸液到淩晨,再渾渾噩噩睡到清早,我纔回家。

推開門的一瞬,我愣住。

周景言坐在沙發上,一臉陰鬱地看著我。

“還知道回來?”

我換上拖鞋準備去房間休息,不想和他多言。

周景言大步朝我走來:“電話也不接,乾什麼去了?”

聽著他的質問,我隻覺心累。

“電話壞了。”

我話音剛落,卻被周景言一把拽到了沙發上。

他粗魯的動作冇有絲毫憐惜,我整個後背一陣生疼。

“電話壞了不知道打電話跟我說?你他媽不知道我會擔心?”

周景言大抵是真動怒,纔會口不擇言對我爆粗口。

我抬眼,對上了他那雙慍怒的眼睛。

曾幾何時,那雙眼睛看著我時,全是滿滿的深情。

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會這麼凶狠而又厭嫌了?

我看著他,想找回曾經那個滿眼是我的少年。

但,找不回了。

周景言將一疊照片甩到茶幾上,眼中全是對我的憤恨。

“老子擔心你一晚上,你卻跟野男人去幽會了!”

他的話很難聽,難聽到我一時間無話可接。

我垂眸看向那些照片。

是梁醫生在醫院門口攙扶著我進急診科的一幕。

從照片的拍攝角度看起來,是兩個人在醫院裡摟摟抱抱。

我的沉默,在周景言看來成了默認。

“謝晚葭,我在外麵辛辛苦苦賺錢養你,你就是這麼對我的?”他一句句譴責我的不是。

我忍住心頭的澀痛,啞然解釋:“我生病了,那是我的主治醫生。”

我無力與他爭辯,卻也不想梁醫生被他用這種惡劣的方式侮辱。

“什麼病還需要在醫院門口抱來抱去?撒謊也要有點技術!”

周景言根本不信,繼續出言譏諷。

我心底湧起一股深深無力感,木然而又空洞地從包裡拿出病曆單遞給他。

“周景言,我得了漸凍症,治不好的那種。”

我快要死了,你卻是一點好念想都不願留給我……

周景言胡亂的瞟了病曆單一眼,轉瞬卻惱怒地將它揉成一團,扔到了地上。

“行啊謝晚葭,撒謊都知道做全套了,竟然還搞了張病曆單出來。”

“你三個月前的體檢單我早就看到過,健康得很!”

我呼吸一窒。

普通體檢又怎麼能查出漸凍症,他當真是一點都不信我。

我再也冇有一點點要解釋的心思,彎腰將病曆單撿了起來。

“那就算了吧。”

我感覺自己已經不認識這個曾經將我疼進骨髓的男人了。

似是覺察到我情緒的不對,周景言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葭葭,你……”

他剛要說話,手機鈴聲卻兀自響起。

周景言瞥了眼亮著的螢幕,隨即摁斷鈴聲。

他眼神閃爍了幾分,對著我放軟了語氣。

“葭葭,我在外麵應酬都是為了你,為了這個家。”

“你趁早和那男醫生斷了聯絡,昨天晚上的事我既往不咎,我先去上班了。”

說完,他在我額頭落下一吻,匆匆離去。

大門“砰”的一聲關上,我的心也徹底跌落穀底。

我抬手拂過額間被他碰過的地方。

使勁搓揉著,直到一片泛紅。

小腹一陣墜疼,肚子裡的孩子似乎被我的心情所影響。

我深呼吸著調節情緒,走到床頭櫃前將記事本拿了出來。

本想看看未來女兒那稚嫩的字跡和令人心疼的文字,卻發現裡麵又出現了新的內容。

媽媽說,12月18號那天,她差點永遠失去了我。

因為那天,爸爸將她送上了手術檯。

我看著這段話,心臟驟然一緊。

12月18號?不就是明天嗎!

第5章

我的手一陣顫動,心底墜墜不安。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周景言竟然要將我送上手術檯?

我翻看下一頁,卻隻看到一片空白。

難道這個記事本每天隻能看到一頁嗎?

我深吸了口氣,想要壓下心底的那股慌張,奈何一點用都冇有。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寧。

各種不好的預想,都在我腦海裡閃現。

我渾渾噩噩的待在家裡,直到天黑。

晚上十點。

周景言準時回家。

他將手上提著的草莓蛋糕放在茶幾上,亦如往常般看向我:“葭葭,特意為你買的。”

我心情有些柔軟。

他還記得我最喜歡吃草莓味的蛋糕?

我垂眸看向蛋糕,卻倏地發現盒子上寫的買一送一,頓時冇了胃口。

謝雨薇也喜歡吃草莓蛋糕。

小時候,爸媽買了草莓蛋糕回家,根本就冇有我的份。

以至於我長大後,為了彌補小時候的缺失,就特彆喜歡買它來吃。

可眼下,這盒草莓蛋糕似乎依然不完全屬於我。

買一送一。

周景言的愛,也是如此嗎?

見我冇動,周景言將蛋糕盒子打開,舀了一勺遞到我嘴邊。

我搖了搖頭,避開了蛋糕。

“今天不想吃。”

周景言見此,眉頭一蹙。

“是真的不想吃,還是我喂的不想吃?”

他的語氣冷的像利劍,刺得我胃裡一陣翻滾。

“我冇胃口。”

說完,我就從沙發上起身,準備先行回房。

周景言驀地將勺子一扔,臉上透著滿滿的慍色。

“謝晚葭,我給你臉了是不是?!”

聽到這話,我的心猝地抽疼了一下。

以前我也有冇胃口不想吃東西的時候。

那時的周景言總會變著法哄我吃東西,什麼時候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呢?

我轉過身,彎腰拿起茶幾上的蛋糕,抬手指向盒子上的字。

“這蛋糕買一送一,還有一份在哪裡?”

我的話剛說完,就見周景言身子猛地一頓,盛滿怒意的眸子閃過一絲慌亂。

半響過去,他才支支吾吾地開口。

“回來的路上被我吃掉了。”

他不敢直視我的視線,脫了外套往沙發上一扔。

“你要是不想吃就算了。”

說完,他轉身去了浴室,並用力將浴室門關上。

聽著裡麵傳來的嘩啦水聲,我隻覺渾身的無力感又重了幾分。

周景言可能覺得,敷衍地給我提個蛋糕回來就是讓步了吧!

可買一送一拿過來的蛋糕,誰會稀罕呢?

我想要的一直都是獨一無二的愛啊。

我躺到床上,腦袋昏昏沉沉的,心臟也一片潮濕。

回想起那些過往,心臟被狠狠地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