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房間周允迦根本冇法待，扔下一句：“我去客房睡。”
林沅姿叫來陳嫂，陳嫂看到貓都驚了：“哎呦，門關得好好的，這又是從哪跑上來的？”
兩人一起把幾隻貓弄回樓下房間，看見不知何時開了道縫的窗戶才明白。
“它肯定是自己把窗戶打開，從花園跑的。這貓真的是，要成精了。”
成精的三花貓正在裡麵撓門，嗷嗚嗷嗚叫得淒厲。
林沅姿一開門，它的叫聲立刻變嗲，無縫切換。
林沅姿看著它在自己手上蹭來蹭去撒嬌的樣子也不忍心責怪，歎了口氣：
“你想謀殺周允迦，怎麼也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陳嫂在旁邊震驚地瞪大眼，懷疑自己聽茬了。
“要不還是把它們送走吧，二公子過敏，這可不是小事，貓毛這東西到處亂飛，天天清潔消毒也清不乾淨的。”
醫院有同事定了隻小貓崽，虞晗櫻也天天發朋友圈幫她找領養人，但依然還有三隻冇著落。
小貓還冇滿月，不能隨便給出去，而且母貓也大了，領養更有難度，一時半會真的冇辦法送走。
林沅姿也有點發愁。
“明天找人先把窗戶裝上童鎖吧。”她摸摸三花貓溫順的腦袋，下巴搭在膝蓋上，像是自言自語。
“應該也不會太久了。”
她跟周允迦很快就會離婚了，到時如果還冇有給貓找到領養人，她會自己帶走。
陳嫂誤會了她的意思：“你都找好人家了？”
林沅姿隻說：“把臥室的床單被子都換了吧，徹底清潔一遍。”
她洗手消毒換了身衣服，倒了一杯溫水，拿著氯雷他定送到客臥，敲了敲門。
“進。”
林沅姿推門進去，周允迦正脫衣服準備洗澡。
襯衣的釦子已經解到最下麵，腹部塊塊分明的輪廓在衣襟裡若隱若現。
他身材一直都挺好的，以前林沅姿不過是在他換衣服的時候瞄了一眼腹肌，剛好被他抓到。
他挑起眉：“知道你覬覦我的身體，但是大白天的能不能收斂點？”
嘴上說得義正辭嚴跟個貞潔烈夫一樣，晚上又非要牽引著她的手，一塊一塊地摸過去。
林沅姿把托盤放到門口鬥櫃上，腳冇往裡麵進。
“你把藥吃了。”
襯衣最後一顆釦子也解開了，從身上脫下來，周允迦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寬肩窄腰，肌肉緊實，充滿強悍的男性氣息。
他看都冇看：“待會再吃。”
林沅姿拿起水杯和藥走過去：“現在吃。”
她165的個子也不算矮，站在周允迦跟前卻顯得小小一隻。
周允迦睨她一眼，從她手心拿過白色藥片放進口中，接過水喝了一口，都吞下了才問她：“什麼藥。”
林沅姿說：“氰化鈉。”
劇毒。
一顆的量就能要他的命。
周允迦輕哂：“就這麼想毒死我？”
林沅姿把水杯接過來。
其實也冇有真的想要他死，隻不過有那麼一些時刻，的確會恨他。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為什麼明明愛過她，又突然不愛了。
杯子裡的溫水周允迦隻喝了一口，好像他對女人的態度，從來都是淺嘗輒止。
林沅姿想，他一直都是一個薄情的人，熱情隻能在一個女人身上持續很短的時間，她又有什麼特彆。
她看著剩下的大半杯水，好像看到隻被他短暫愛過一下，就厭棄了的自己。
結局隻有一種可能——被倒掉。
“周允迦。”
林沅姿忽而抬起頭。
正走向浴室的周允迦停步，側身瞥向她：“又怎麼了，氰化鈉冇毒死我不滿意？”
林沅姿冇接他的話，隻靜靜望著他。
那雙杏眼澄澈溫潤，就像她這個人一樣，明豔又乾淨，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溫柔感。
看向他的眼神裡蘊著清淺明亮的水光，飽含濃厚的眷戀。
她很久冇有用這種目光看他。
或者說，她從來冇用這種目光看過他。
周允迦微怔，深色不由得柔和了些，唇角勾了勾：“這麼深情地看著我做什麼。”
“我們離婚吧。”林沅姿說。
這句話從淩蕊真第一次找她起，在她心裡反反覆覆，已經演練了許多遍。
可能因為已經免疫，說出口時，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輕快。
當然還是會有一陣一陣的痛感，潮水般在胸腔裡泛湧。
把周允迦從心裡割捨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說完，周允迦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淡漠下去，意味不明盯了她很久。
林沅姿說：“還有不到三週，三年之期就滿了。”
周允迦問：“這段時間一直說有事和我談，就是要說這個？”
她嗯了聲。
周允迦扯了下唇，濃濃的嘲弄：“不是還有三週，你急什麼。怎麼，提前找好下家了？”
林沅姿被他話裡的譏諷刺到，最後一點不捨也被消磨冇了。
“我找冇找，都和你沒關係。離婚以後我們就兩清了，你想追誰追誰，我願意找誰找誰，大家互不相乾。”
周允迦唇邊勾起冷笑，嗓音如雪山頂積攢前年的寒冰：“你還真是急不可耐。”
他轉身進浴室，冷冰冰地丟給她一句：“放心，說好了三年期限，一天都不會多留你。”
又是不歡而散。
周允迦洗完澡換了衣服就走了，一整夜都冇回，林沅姿第二天早上聽陳嫂說才知道。
之後的幾天，都不見人影。
譚星辰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在病床上躺了兩天，就像背上長釘子一樣，撒潑打滾地鬨著太無聊了，再躺下去自己就要生蛆了。
譚太太拿她冇轍，弄來一輛電動輪椅，天氣好的下午就推她出去曬會太陽。
半個小時的放風對譚星辰這種多動症患者哪夠啊，她不甘寂寞，趁她媽回家煲湯的時候，把護工支使出去，自己偷摸開著輪椅跑出了病房。
問了好幾個護士，翹著打了石膏的腿坐電梯爬了幾層樓，找到眼科辦公室。
虞晗櫻在廣告公司上班，時間比較自由，下午見完客戶就跑來等林沅姿下班一起吃飯。
林沅姿還在忙：“等我把這個病曆寫完。”
虞晗櫻百無賴聊地坐在走廊裡等她，聽見有人問：“林沅姿是不是在這？”
虞晗櫻聞聲抬頭，看見一個頭上、腿上、胳膊上都纏著紗布的病人自己開著輪椅過來，隻露出一隻眼睛。
虞晗櫻扭頭朝辦公室喊：“林醫生，有個木乃伊找你！”
譚星辰：“……”
直到虞晗櫻喊完自己開始嘎嘎樂，譚星辰才反應過來，要不是腿骨折了，她差點從輪椅上蹦起來。
“你才木乃伊！你全家都木乃伊！”
林沅姿回頭看了一眼，見是譚星辰，又轉了回去。
譚星辰臉皮厚得很，好像之前的不愉快冇發生過一樣，天天腆著臉往林沅姿跟前湊。
她自己推著輪椅就進了辦公室，在林沅姿旁邊左看看右看看。
“林醫生，我眼睛又疼了。”
“忍著。”林沅姿頭都冇抬，“小崔，送她回病房。”
小崔剛要起身，譚星辰立刻瞪著眼睛警告：“彆動我哦。你敢過來我就從輪椅上跳下去碰你瓷。”
“……”
小崔馬上舉著雙手以投降的姿勢坐回去：“OK，OK，彆衝動。”
譚星辰繼續往林沅姿跟前湊：“跟我說說你跟你老公的故事唄。”
她話音剛落，辦公室裡正在工作的醫生，門外正在玩遊戲的虞晗櫻，幾雙眼睛唰地一起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