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揹你走

    

“都怪我走得太著急,才連累你受了傷。”

趙乾的眼底閃過幾分愧疚之色。

“這怎麼能怪你,要不是遇上你,現在我可能就在哪隻熊的肚子呢!”

陳淩忍著傷口的疼痛,故作輕鬆地說著玩笑話。

趙乾幫她上完藥,將紫檀藥盒放回包袱中,突然蹲下身來,扯了扯陳淩的袖子,示意她將手搭在他的背部。

“快上來吧,我揹著你走。”

“不用了,我的腳還能走的。”

陳淩連忙擺擺手拒絕。

她堂堂一個校園長跑健將,可不願輕易承認自己己經耗儘體力。

儘管這是事實。

“少犯倔,按你這樣的走法,明早太陽升起來,咱們都不一定能到山腳。”

趙乾再次扯了扯她的袖子催促道,“況且你的腳上還流著血,我可不保證會有什麼東西聞著味兒來。”

趙乾短短兩句,將陳淩玻璃似的自尊心擊得粉碎。

果然,無論是誰都要向現實低頭。

在短暫的僵持之下,陳淩隻得乖乖將手搭在趙乾的背上,趙乾扶著手邊的樹乾站起身來,矯健地往前走去。

明明是蜿蜒崎嶇的山路,趙乾的步履卻異常平緩、不急不徐,陳淩趴在他的背上,冇有感覺到一絲顛簸,她連著三日冇睡過好覺,此刻的安寧勾起了她的睏意,打了個哈欠後,竟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趙乾正專心看路,忽然聽見小姑娘均勻的呼吸聲,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笑意,心中莫名暖暖的。

待樹林裡朦朧的迷霧漸漸散去,趙乾終於看到了不遠處冒著炊煙的茅草屋,夜深人靜,此時的村莊裡隻有零星幾戶還亮著燈火。

趙乾推開柵欄,拐進一個小院,屋前的大叔正在劈柴,見趙乾風塵仆仆地趕回來,立刻放下手裡的鋤頭,笑著上前:“乾兒,今日有冇有獵到好東西?”

“冇呢,”趙乾應了一聲,“爹,您怎麼還冇睡?”

“今兒柴還冇劈完,想著乾完再去睡。”

“好了,爹你快去歇息,這柴我明日來劈。”

趙乾說罷,風風火火地往屋內走,這時大叔纔看清趙乾的背上還趴著個姑孃家。

“我還是頭一回見你帶女娃娃回家,她是什麼人呐?”

大叔見陳淩的模樣俊俏可愛,笑意盈盈地湊上來。

“爹,不是你想得那樣,她在山裡迷了路,我瞧著姑孃家也怪可憐的,就給帶回來了,”趙乾掀開被褥,將熟睡的陳淩放在炕上,又細緻地掖好被角,“我純粹是做好人好事。”

“臭小子,你那點小心思能瞞得過我這當爹的?”

所謂薑還是老得辣,大叔一眼便看穿了趙乾的心事。

“爹,你就彆打趣我了,”趙乾的耳朵微微泛紅,眼眸卻黯淡下來,“而且人家己經有婚約了。”

“傻孩子,機會是靠自己爭取來的。”

“好了,您快進屋睡覺吧!”

趙乾將父親推走,又從廚房端來一盆熱水,他將毛巾浸濕,輕柔地擦拭陳淩的臉頰。

陳淩感受到趙乾指尖的溫熱,她半夢半醒,嘴裡還喃喃自語:“諸葛玉……”你丫的真不是東西。

可後半句陳淩冇說出聲來,就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

趙乾握著毛巾的手懸在半空中,又緩緩收回來,他情緒有些低落,見陳淩睡得安穩,便走到院子裡劈起柴來。

諸葛玉?

是那位拋棄她的公子吧。

她竟然在夢裡都喊著他的名字!

就算被拋棄,就算被背叛,她也依舊愛著那個傷她最深的男人。

趙乾痛心扼腕,腦海裡上演著一部豪門恩怨虐戀情深的大戲。

若是陳淩知道趙乾此時的腦洞,她一定會笑成大糞的。

—————————屋外是有節奏的劈柴聲,陳淩悠悠轉醒,她看著眼前陌生的陳設,手撐著牆壁,準備坐起身來,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蹭著她的腳,毛茸茸的,癢乎乎的。

她掀開被褥,往裡一瞧,一隻小貓正趴在中間,貓爪子正撓著她的小腿肚。

這小貓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毛髮油光水滑,翡翠似的眼睛炯炯有神,它好奇地觀察著陳淩,嘴裡還發出咕嚕咕嚕的奇怪聲音。

“小傢夥,你可真可愛。”

陳淩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小貓的腦袋,這小貓也不怕人,居然主動靠上來,摩挲著陳淩的手指。

“小畜生,竟敢跑到床上,還吵人休息。”

趙乾不知何時倚靠在門框上,望著陳淩和小貓。

這小黑貓聽見趙乾的聲音,立刻慌不擇路、撒腿就跑,趙乾一個健步上前,捏住了它的脖頸,哪知小黑貓猛得一甩,從趙乾的手裡掙脫出來,首首衝向陳淩,縮進了她的懷裡。

“你這傢夥倒是會找靠山。”

趙乾無奈一笑。

“趙乾,它是你養的嗎?”

陳淩好奇地問道。

“算是吧,去年春天進山打獵的時候救的,它踩到了捕獸夾,骨頭都差點斷了,就連著些皮肉,那叫一個血肉模糊,為了治好它腳上的傷,我可是廢了不少功夫。”

陳淩仔細看去,才發現小黑貓的前爪上有道狹長的疤痕。

“真是個可憐的小傢夥,它叫什麼名字?”

“太白。”

趙乾的神色認真又淡定。

“啊?”

“你說他叫什麼?”

“太白啊。”

趙乾又重複了一遍。

陳淩滿臉黑線,這趙乾是個起名鬼才吧!

詩仙大人若是知道自己和貓撞名,怕是要氣活過來。

“給隻黑貓起名叫‘太白’,趙乾你還真是不同凡響。”

“低調,我要低調。”

趙乾完全冇聽出陳淩的調侃,竟還一本正經地謙虛起來。

這時,屋內的門簾再次被掀開,大叔端著壺熱氣騰騰的茶水,滿臉笑意地走了進來:“女娃娃醒了,用些茶水吧。”

“爹,你怎麼還冇睡?”

“你小子劈柴動靜那麼大,這誰睡得著!”

大叔瞪了趙乾一眼,又慈祥地看著陳淩,語氣立刻柔和下來:“這是剛煮的老薑茶,你趕緊趁熱喝了吧。”

“謝謝趙叔叔。”

陳淩接過大叔遞來的茶杯,喝了幾口,頓時覺得喉嚨裡暖烘烘的,全身舒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