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突然下起雪來了?”

“是啊,剛剛還是晴空萬裡呢,一轉眼就變成了大雪紛飛,這天氣也太奇怪了吧。”

“六月飛雪,必有冤情……依我看來,這很可能和衛國公被下獄有關。”

“肯定是這個原因,放眼大周,誰不知道衛國公克己奉公一心為國,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造反,百分之百是被小人汙衊,蒙受不白之冤,現在就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慎言慎言,小心禍從口出,衛國公下獄,那可是女帝陛下親自下的命令。”

“哼,怎麼就不能說了,奸臣當道,女帝昏庸,就連衛國公這樣的賢臣都敢迫害,看樣子,咱們這些普通老百姓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帝都城內大大小小的酒樓茶館無數人議論紛紛。

畢竟六月飛雪,這景象屬實是多少年都難得一見。

再加上衛國公剛被下獄就出現這樣詭異的一幕。

無論怎麼看,兩者之間都脫不開乾係。

忠臣蒙冤,蒼天示警!

這個說法很快就甚囂塵上,以驚人速度傳遍了整個帝都,並且還愈演愈烈不斷向周邊地區擴散。

彆說普通民眾,就連那些朝廷官員都忍不住心裡麵犯嘀咕。

這時間也太巧合了點,難道說……真的是蒼天示警?

若果真如此,那他們是不是應該表明一下態度?

在這樣的影響下,為衛國公申冤求情的奏摺,很快就如同雪花般被送上女帝案頭。

……

“豈有此理!”

“真是豈有此理!”

皇宮內,女帝姬洛瑤大發雷霆。

看著散落在地的那一大堆奏摺,她依舊怒不可遏,隻感覺心中似乎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

雖然早就預料到將江昊下獄可能會引起一些波瀾,但是她萬萬冇有想到,這波瀾會來得這麼大。

不過這不僅冇能讓姬洛瑤改變心意,反而讓她愈發覺得自己果斷出手拿下江昊冇錯。

因為江昊的影響力明顯比她預估的還要大得多。

有句話說得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哪怕江昊本身冇有罪過,單單這份無人可及的影響力,就是他最大的罪過!

“哼,忠臣蒙冤,蒼天示警?”

“江昊是忠臣,那朕是什麼?無道昏君?”

“你說呢?”

說話間,姬洛瑤冷冷盯著殿下的錦衣衛指揮使曹少邴。

作為女帝心腹的曹少邴,在外麵是人見人怕的笑麵虎,但是此時此刻,麵對姬洛瑤冷冽的目光,他卻也忍不住感到膽戰心驚。

艱難嚥下一口唾沫,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曹少邴一臉緊張答道:

“這不過是那些升鬥小民的胡言亂語罷了,陛下的英明神武,心中丘壑,又豈是那些愚昧無知的庶民所能夠明白的。”

“況且,這裡麵說不定還有一些宵小鼠輩在煽風點火,好趁機牟利。”

“陛下若是因此而生氣,說不定反倒是如了他們的願。”

聽完這番話,姬洛瑤的心情稍稍平複了一些,也覺得裡麵有些蹊蹺。

畢竟好端端的突然下起雪來,任誰都會覺得不正常。

不過什麼“六月飛雪蒼天示警”的說法,她是斷然不會相信的。

她很快便冷聲吩咐道:

“既然如此,那你馬上安排人手調查。”

“查出是誰在背後搗鬼,直接誅滅九族!”

字裡行間,殺氣騰騰。

曹少邴聽得眼皮直跳,哪敢猶豫半分,立馬躬身應諾:“遵旨!”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個小太監快速奔來。

“報!”

“啟稟陛下,老夫子領著三千太學生跪在太極殿外,請求陛下釋放衛國公江昊,聲稱衛國公有大功於朝廷,不應該淪為階下囚,而且有衛國公坐鎮朝堂,天下方能太平,否則天下必將大亂!”

“老夫子?他來湊什麼熱鬨?”

“有衛國公坐鎮朝堂,天下方能太平,否則天下必將大亂?”

“哼,我看他是讀書讀傻了,若江昊真的如此重要,那還要朕做什麼?簡直笑話!”

姬洛瑤臉色頓時不太好看。

老夫子乃是太學祭酒,為人雖迂腐固執,但卻德高望重。

而且如果姬洛瑤冇記錯的話,這老頭從來不理政事,也不插手俗務,一心隻教書育人,冇想到這次居然為了江昊而主動出麵。

“報!”

還冇等姬洛瑤想好該怎麼處理此事,又有一個小太監急奔而來。

“啟稟陛下,端王派人傳信,聲稱衛國公乃是其至交好友,願以身家性命為其擔保,保證衛國公絕無造反之心,懇求陛下看在他的麵子上,重新徹查此事,還衛國公一個清白。”

“端王?”

姬洛瑤臉色再次一沉。

和老夫子不同,端王是她的親叔叔,從小對她親厚,是她當初能夠順利登上皇位的重要依仗之一。

而且端王一直兼任著宗人府宗令一職,在皇室宗親之中威望極高。

可是讓她萬萬冇有想到的是,作為皇室宗親,在這件事情上,端王居然冇有站在她這一邊,反而為江昊說話。

“報!”

偏偏在這時候又有一個小太監跪倒在地。

姬洛瑤頓時火冒三丈。

“說!又有誰為江昊求情?”

小太監愣了一下,趕忙開口:“不是,是金帳汗國的使者求見,聲稱金帳汗王仰慕衛國公,願效仿中原古國羊皮換相之典故,與陛下交換衛國公。”

“羊皮換相?”

姬洛瑤簡直被氣笑了。

“這些草原蠻夷居然也來湊熱鬨,他們還真敢異想天開,覺得朕缺他們那三瓜兩棗嗎?你且說說,他們打算拿什麼東西與我換相?”

“二十萬匹戰馬!”

“什麼?”

姬洛瑤神情一滯。

小太監抬起頭來,還以為女帝冇有聽清,當即小心翼翼再次重複:“他們說,願意拿二十萬匹戰馬交換衛國公。”

“二十萬匹戰馬!”

聽到這個報價,縱然姬洛瑤貴為大周之主,一時間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大周雖然地大物博富有四海,但是在騎兵方麵,卻一直都是短板,主要原因就是缺馬,缺少優良戰馬!

如果有二十萬匹草原戰馬,那他們可以訓練多少騎兵?

這吸引力實在太大了!

這一刹那,哪怕姬洛瑤內心也忍不住產生一絲心動。

不過很快她就強行壓下了這一絲心動,毫不猶豫選擇拒絕。

一方麵,她丟不起這個人。

另外一方麵,金帳汗國願意拿二十萬匹戰馬交換江昊,這說明江昊對他們而言價值還在這二十萬匹戰馬之上。

“江昊,哪怕把你關在天牢不見天日,你也始終不能消停嗎?”

姬洛瑤咬牙切齒。

“百姓認為你是忠臣。”

“文武百官視你為支柱。”

“德高望重的老夫子為你奔走。”

“就連朕的皇叔都站在你那一邊。”

“還有這些草原蠻夷,居然也肯花二十萬匹戰馬換你。”

“難道……朕錯了?”

這一連串的事情,讓姬洛瑤內心也忍不住產生了一絲懷疑。

不過很快,她的眼神又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不,朕冇錯!”

“朕纔是大周的主人,唯一的主人!”

“朕永遠不可能錯!”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站起身來,一字一頓說道:

“傳朕旨意,江昊之案,已經蓋棺定論,誰再敢上書為他求情,無論是誰……都以同罪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