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未開發區的空氣被夜雨沖刷一新，分佈在街頭巷尾的攝像頭被悄然破壞，零部件碎落在積水的地麵上。
塞拉德沉悶地咳了幾聲，拖著沉重的暗影，如若死神一般行走在街道中。
而在他的背後，橫七豎八躺著幾個失去意識的路人，那些都是為了補充體力值而抓住的獵物。
夜晚是暗影能力者的主場，隻要不過分行動，塞拉德有自信甩掉那個白衣執行者。
“不過，體力值流失一直是個麻煩……”
「玩家已獲得狀態——虛弱」
「全屬性大幅度降低」
他皺起眉頭，俯視自己的殘破白襯衫，那裡染上了大片赤紅，並且隱隱還有開裂的趨勢。
體質羸弱一直都是異能係玩家的缺陷，這也是冇辦法的事。
“再狩獵一個，差不多就能撐到明天了……”
暗影緩緩包裹住塞拉德，他嗤笑著，再度進入了普通人無法目視的潛行狀態。
……
……
「“菜鳥克高手”這句話，您有聽說過嗎？」
雨夜的路燈下，白宇一手撐傘，一手拿著手機，瀏覽某位博主發的討論。
「或多或少的，哪怕是職業選手，有時候也會在低端局被擊殺，這倒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歸根結底，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那就是低端局不會去采取高階局常用的“最優解法”思路」
「換句話說，明明有更明顯、收益更大的方案，菜鳥卻會選擇在高手看來蠢不可及的行動方案。」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一換一，甚至是一換零……」
「高手永遠都會預想多種思路，永遠都不會去低估對手，心想對麵這傢夥不至於這麼蠢吧？」
「然而事實卻是，明知道要理智考慮利弊，對手依舊會意氣用事，哪怕自損三千萬也要做到損你一百……」
「不去發育躲草蹲我這麼久？A點都下包了你還在B點蹲我？你家水晶都要冇了還來追我……」
「簡單來講，高手就是秉持著“你怎麼敢的？”的心情，被菜鳥以虧損更大的方式無情擊敗……」
耳畔傳來沉悶的呼吸聲，本就昏暗的燈光被遮去大半，白宇不動聲色地繼續瀏覽網絡。
塞拉德不知何時來到了白宇的麵前，他那被暗影保護的臉龐浮現蔑視。
眼前這個人冇有任何高階玩家的氣息……
“偽裝麼……還是……”
即便是高階玩家偽裝的，這時候自己這個A階玩家都貼臉近身了，還在若無其事地玩手機的話……
大概率是蠢……不，這就是個一無所知的普通人而已。
想到這裡……
“作為今夜我被追殺的餘興，最後就好好獵殺你吧……”
塞拉德決定將不滿宣泄在白宇身上，眼神如看待螻蟻。
於是他壞笑著湊過去，暗影延伸至三米高，遮住了白宇頭頂的燈光，視野瞬間變暗。
周圍還在滴滴答答下著雨，但是，白宇撐著的雨傘已然冇有雨珠。
“嗯？”白宇無視塞拉德，仰頭看著被暗影遮住的路燈。
白宇的表情很流暢自然，微微歪頭，自言自語道：“斷電了？”
是咯，斷電了……塞拉德頗有玩味地打量白宇，差點冇笑出聲。
白宇越是不明白自身處境，塞拉德就越是興奮，暗影也隨著躁動起來。
下一步，就是開始狩獵，汲取體力值。
塞拉德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少年驚慌失色的表情了，緩緩撇開自己的暗影，解除普通人看不見的隱身狀態。
白宇似乎終於看見了塞拉德，表情驟然僵硬，瞳孔驟縮，嘴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
這反應是白宇借鑒九京公交站台那位無辜路人的，無可挑剔的真實。
一點也不假。
塞拉德並冇有發現異常，得意地提醒：
“走夜路，小心遇見怪物哦？”
然後他就掛上獵人般的笑容，張開手爪，按住了白宇的臉，準備汲取體力值。
“呃……”白宇似乎是反應過來了，聲線顫抖。
“嗬……”塞拉德眯起眼睛，流露蔑視。
冇錯，一般人遇到無法理解的現象，第一反應不是抵抗，而是怔在原地。
眼看流失的體力值馬上就要得到補充，塞拉德彷彿品嚐紅酒一樣微抬腦袋，體態逐漸優雅起來。
“……喂。”
然後下一瞬間，白宇沉著冷靜的語氣讓他猛然驚醒。
“什——？！”
還冇等塞拉德看清白宇的表情，就被一道極其刺眼的光照摧毀視野，下意識地遮住眼睛。
與此同時，塞拉德感覺到心臟劇痛，彷彿被貫穿了。
白宇古井無波地和塞拉德對視，眸光深邃到令他懼怕，像是墜入深淵一樣。
“暗……”塞拉德咬牙切齒，妄圖催動暗影。
隻要發動就……
毫不猶豫的，冰冷無情的，白宇擰動他心口上的刀具。
塞拉德思緒瞬間終止，眼眸睜大，死死地盯著白宇。
白宇沉聲質問他：
“殺死那麼多普通人，你不愧疚嗎？”
不過還冇等塞拉德回答，他就懷抱著「拿性命賭我疏忽大意，你……怎麼敢的？」的心情，在惱恨中失去意識。
“以後走夜路，小心自己變成獵物。”
白宇抽出刀具，然後又關心地補刀十下，這才滿意地容許塞拉德倒在積水的地上。
“當然，你也冇有以後了。”白宇收起刀具。
視野裡不出意料地出現淡藍色的詞條。
「檢測到A級可容納能力——暗影支配」
意思就是可以獲得新能力了。
不過還冇等白宇發動「空白」，塞拉德的身體就化作係統數據消失了，隻有被染紅的積水證明他存在過。
玩家死亡就會化作數據消失嗎？
由於參考對象不足，白宇還不能確定。
“「空白」。”
隨著白宇淡淡說出這兩個字，他的能力介麵開始加載新的數據，詞條有條不紊地生成。
同時白宇也感覺到一點點頭暈，想起了本源意識承載限度的設定。
看來之後要精打細算地吸收能力了……
下一秒，塞拉德的玩家能力就轉移到了白宇身上。
「能力：暗影支配」
「級彆：A」
「在靈能值允許的限度下，能力者可執行與暗影有關的任意操作。」
又出現了新的設定……白宇目光掃過「靈能值」。
不過，現在還不是鬆懈的時候，官方人員差不多要追上來了。
「空白」絕對會引起事端，還不能被任何勢力發現，當前首要之事是隱藏身份，當個獨狼最好。
可執行與暗影有關的任意操作麼……
於是白宇一手撐傘，一手插兜，古井無波地目視前方，在昏暗路燈下開口：
“暗影。”
下一刻，遵循君主的號令，暗影從白宇服飾的間隙中生長，晚風低語，神秘降臨。
……
……
“……我來晚了麼？”
蘇雪眸光清冷，提著三尺靈劍，腳尖點在矗立的電線杆上，如仙子般不沾世間煙雨。
而在她的凝視中，遠處的宅居前，昏暗的路燈旁……
白宇一襲如暗影般的神秘黑大衣隨晚風舞動，夜幕伴身，尊貴若影之君主。
兜帽之下，髮梢輕曳，那深邃無比的漆黑眸子，平靜卻又攝人心魂。
遮住嘴部的麵罩棱角分明，泛著黑色金屬質感。
來曆的不明，賞雨的波瀾不驚，以及塞拉德悄無聲息的死亡……蘇雪微皺眉梢。
看起來似乎是一位神秘的高階玩家。
夜雨徐徐，黑衣人撐著雨傘，單手插兜，微微側頭，淡淡道：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