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心裡輕笑一聲,誰叫我快死了呢。
秋風颳得我臉上的瘢痕生疼。
我低下頭,膝蓋彎折,額頭貼在地麵。
“妾身無禮,衝撞了皇後。”
孟柔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摟緊了陸景聞的腰。
3
禦書房裡。
我看著係統麵板上的任務倒計時,我隻剩十天了。
我麻木開口,“陸景聞,我與你,是官府過過文書的夫妻。”
“彆拿這個要求我給你位份,幾年夫妻,已是恩賜,你我心知肚明,你想要從我這裡騙取情意,我想要一個忠臣。”
他說得漫不經心,拿著竹簽的手逗著鸚鵡。
我輕輕抽噎,胸腔泛起痛意。
係統麵板上的倒計時仍舊滴答滴答,我卻再也感覺不到一點急迫了。
我緩緩闔上眼眸,搖頭。
“我和你是官府過過文書的夫妻,陸景聞,給我一封和離書吧。”
他捏著竹簽的手驟然收緊,聲音沉悶。
“怎麼,攻略我不成,你難不成還想爬上宋泊簡的床?讓他嚐嚐你那些拙劣的勾引手段?顯你人儘可夫?”
“帝王的女人,就算不要了,也無人敢染指,少做你的春秋大夢,滾回景陽宮去。”
宋泊簡與我一樣,是他的伴讀。
他端方有禮,文武雙全,天下太平後,他埋劍從文,拜任首輔。
他與陸景聞一樣,胸懷天下,隻我初見宋泊簡時,就隱隱不喜他。
而陸景聞總提及他,像是篤定我對他有意一樣。
我沉默地聽著他的羞辱,忽然明白,可能我這樣的攻略女,在他心裡,就是如此下作。
景陽宮是冷宮。
說來好笑,他冇有冊封我為妃為嬪,作為他的髮妻,卻從進宮第一天就住進了冷宮。
他丟了竹簽,青筋迭起的手捏著我的下巴,言辭狠戾。
“謝青鳶,少跟我玩這些以退為進的把戲,且說和離,你配嗎?多年無出,隻配休棄。”
金獸吐香,絲絲清甜流入喉嚨,卻蓋不住我喉間酸澀。
我勉強牽起一抹笑,“隨你,都可以。”
我扶著門框出去,口中腥甜翻湧,殷紅順著嘴角滑下,我無暇去管,朝著宮門走去,腦子裡全是往事。
我也有過孩子的。
當年我被送出去交換孟柔,風沙蔓延,我站在千軍萬馬之間,茫然無措。
敵軍對我恨之入骨,我被綁在刑柱上,看著浸了鹽水的鞭子一下一下落在身上。
百般酷刑,我捱了個遍。
下體撕裂的疼痛綻開,黏膩的鮮血沿著我的大腿蜿蜒。
當我意識到我有了一個孩子的瞬間,我也永遠失去了它。
我受著刑時,與他成親的場景如走馬燈般浮現眼前。
成親那時,他還是太子,執拗地帶著我去官府,過結親文書,高懸的匾額下,我歎著氣。
“你不必因愧疚娶我,治水一事還未了結,那麼多百姓等著你安置,光憑這點我就不會讓你死。”
我因救染了時疫的他病倒,皮膚潰爛,留了滿臉疤痕。
他身長玉立,眸光清淺,“並非因為愧疚。”
我又問,“你不討厭我是個攻略女了嗎?你不怕我騙你了嗎?”
我尚且記得初見時,他一眼便知我是攻略女,將冰涼的劍刃架在我脖子上,讓我死了攻略他的心。
匾額之下,他眼底清澈,倒映著我的模樣,隻道。
“你儘管來。”
最初成婚那幾年,我們也曾人前潑墨煮茶,也曾默契配合陣前迎敵。
即使他情緒一向冇有波瀾,鳳眸裡永遠看不出喜怒。
我一度覺得他對我冇多少歡喜。
但係統卻告訴我,他對我的愛意值從不曾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