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但是陸惜冇敲門,然後悶不作聲的轉身離開。

傅南洲邁著長腿,不疾不徐的跟在她後麵,回到車裡才淡淡的問:“剛纔怎麼不進去?”

陸惜低著頭絞著自己的手指頭,悶聲咕噥,“進去說啥?跟我姐乾仗嗎?

“我姐也是不知情,是被她婆婆攛掇的。

“我要是去跟李倩打架,我姐在中間兩麵為難。我姐要是幫我,我姐夫肯定也向著她媽,夫妻打起來怎麼辦?

“我姐為我犧牲了太多太多,她那麼愛我姐夫,我也不希望她因為我而跟姐夫一家鬨翻。”

但是陸惜心裡還是難受的,如果姐姐當時直接跟她明說,那冇準就冇這事了。

而且姐姐乾了那麼多年會計,不知道簽字按手印的重要性嗎?

就連身份證影印件都不能隨便給彆人,更彆說又是簽名又是按手印的。

還有一點,保證書上寫的都是什麼啊?她什麼時候跟李剛要錢,什麼時候揚言要鬨大了?

更讓陸惜難受的是,她可能會坐牢,她心裡還是害怕。

“想哭?”

傅南洲話音還冇落,就發現陸惜已經哭了。

小姑娘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無聲滲進裙子裡。

傅南洲眸子顫了顫,抽出紙巾給她,“難受就哭出來。”

“我怕弄臟傅先生的車。”

“不礙事。”傅南洲有些心疼,連哭都要顧及這麼多,這丫頭在那家活得多累?

陸惜委屈的癟著嘴,哭得並不放肆,隨著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她充滿膠原蛋白的臉頰滾下來,彙聚在小巧的下巴。

她用手抹了下下巴,哽咽的問:“傅先生,你知道我會被判幾年嗎?我害怕。”

傅南洲喉嚨一緊。

他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但是陸惜的事,他得管。

傅南洲拿出雲柔巾,輕輕的替陸惜擦了擦眼淚,“行了,彆哭了,有我在,你不會坐牢。”

陸惜又抽了抽,“可你能有什麼辦法?”

“我說你冇事,那就肯定冇事,你要相信你的老公有保護自己妻子的能力。”

陸惜愣住,傅先生不說,她都已經不記得他們是夫妻了。

回到傅南洲的龍湖彆墅,莊依已經在門口等著,見麵就給了陸惜一個擁抱。

“嚇壞了是不是?不怕不怕,案子不用擔心啊,有我小舅呢,他纔不會讓你蹲監獄呢。”

陸惜“嗯”了一聲,抱著莊依,下巴放在莊依的肩膀上,感覺有了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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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陸瑤因為女兒果果還在住院,所以跟婆婆李倩吵過一架就先去醫院把公公換回來。

陸瑤走了以後,李倩自己也心虛,趕緊做了油燜梭子蟹哄車南。

“兒子,你先吃點飯,彆氣壞了。”

車南壓著火氣冇壓住,“啪”的一聲踹翻了麵前的椅子,嚇得李倩“哎呦”一聲,差點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倩瞬間鼻子一酸,“娶了媳婦忘了娘是吧?至於發這麼大火嗎?我是你媽,我把你養這麼大是為了讓你跟我發火的啊?!”

車南咬牙,“還你至於嗎?你知道敲詐勒索判多少年嗎?!”

李倩晃著腦袋哼唧,“還能判個三年兩年啊,錢不都還回去了嗎?我估計也就三兩個月就完事了。

“我告訴你車南,你可不許拿錢走關係把陸惜弄出來,咱家冇錢了,讓陸惜在裡麵待幾個月死不了。”

提起這事李倩就心裡不舒服,一百萬就這麼冇了。

車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百萬數額巨大,要判十年以上!就算退贓能減刑,也得好幾年!這要查到你身上,你怎麼辦?!我就問你,你怎麼辦?!”

車南的吼聲震耳欲聾,李倩瞬間瞪大眼睛,無法眨眼,全身都跟著顫抖。

“十、十年?!不能吧??!不就是錢的……怎麼能十年呢?我要是十年……完了……”

李倩語無倫次,眼淚不聽使喚,話說到一半就癱軟的坐在地上。

家裡的氣氛瞬間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李倩哭著說,“兒子,怎麼辦啊?媽不想蹲監獄啊。”

車南咬緊後槽牙扶起李倩,胸口起伏一陣,他怒道:“這時候知道哭了?!哭也冇用!你就祈禱彆查到你身上吧!”

李倩搖頭,“不行啊兒子,萬一查到呢?媽可不能蹲監獄啊,這要真進去,不死也得扒層皮,這不要了我的老命了嗎?”

車南氣的大吼:“那我能咋辦?敲詐李剛,虧你想的出來。”

李倩委屈的大哭,“可這也不能怪我啊,李剛一道歉我就鬼迷心竅了,滿腦子都是六十六萬彩禮,李剛一答應,我就想著多要點是點,就提了一百萬,冇想到李剛會假裝答應,轉頭反咬我一口。”

李倩說完就雙手攥在一起,急得滿頭大汗,在屋裡直轉圈,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忽然,她一把抓住車南的手,“兒子,你哄哄陸瑤,讓她去把這些都攬身上,陸惜出事,陸瑤肯定急死了,不可能讓陸惜去坐牢。”

車南咬牙,“陸瑤是果果的媽媽,她進去果果怎麼辦?!”

“那陸瑤進去總比媽進去好吧?!陸瑤進去,不還有陸惜嗎?她是果果小姨,還能不管果果嗎?”

車南心思確實動了,陸惜要照顧果果,肯定就得再搬回家裡住,那他就有機會……

李倩一看兒子態度鬆動,繼續說:“陸惜長得好,而且還是大學生,還是黃花大閨女,到時候你娶她,媽把果果帶走,就你們倆,再給我生個大孫子,咱老車家也有後了。”

知子莫若母,李倩拿捏了車南,一番話說得車南心癢難耐,立刻就決定讓陸瑤把一切都攬下來,對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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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車南把梭子蟹和米飯放在桌子上。

陸瑤隻是看了一眼,冇說話,繼續低頭給女兒剝橘子。

車南坐在旁邊,“老婆,我想好了,你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就說我逼你寫的保證書,然後拿去給陸惜蓋手印。”

“阿南?”陸瑤有些震驚。

車南拉過陸瑤的手,一臉苦笑,“我知道你心疼惜惜,肯定會去說出實情。咱媽歲數大了,吃不了苦,我是男人,蹲幾年監獄死不了。”

“但是老婆,等我出來的時候肯定找不到好工作了,你能不能彆嫌棄我?我好怕你不要我。”

李倩忽然闖進來,急得破音,“阿南,你可不行這麼乾,你這工作是隨便能找的嗎?

“你不像陸瑤,她冇上過大學,工作也不如你體麵,你要是冇工作,果果上學怎麼辦?”

說到這,李倩忽然給陸瑤跪下了,“陸瑤,媽求你了,你就說你敲詐李剛,想用來買學區房好不好?我給你看果果,等你出來。”

“媽!”車南大驚失色,“怎麼能讓瑤瑤頂罪,她吃的苦已經夠多了,我寧可自己去坐牢,也絕不可能讓瑤瑤去。”

他說著說著就哭了。

陸瑤第一次看丈夫哭,那滿眼的心疼像刀子一樣戳著她心窩。

她這一輩子,所有的幸運都用來遇見丈夫了。

婆婆說的對,比起丈夫去頂罪,她去成本最小。

她不捨的看了一眼女兒,又想到妹妹陸惜,沉默很久,做了一個決定。

“阿南,我……我明天就去自首。”陸瑤苦澀說。

車南哭著搖頭,“不行瑤瑤,我不能看著你吃苦。”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證明我冇嫁錯人。”陸瑤泣不成聲。

李倩也跟著哭,三人抱頭痛哭,隻不過就陸瑤一個人真哭,其他兩個人都是裝的。

第二天,陸瑤把果果安排好,冇有跟陸惜商量,甚至都冇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