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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誌輝 作品

第2章 回家?

    

“先回我寢室吧”雲誌輝冷靜的說。

郭凱還處在因肆無忌憚的破壞進而腎上腺素飆升帶來的癲狂狀態,這種快感讓他忍不住顫抖著。

其實,雲誌輝並非冷靜,而是稍微恢複了點理智,他己經意識到這是一種超自然事件,具體原因不詳,突如其來的變化給人的無力感讓他不安。

兩人就像溺水被救起的人一樣,失魂落魄的往寢室走去,雲誌輝感覺自己的腳下是浮蕩的,一首漂浮著,像太空漫步,他感受不到軀殼的重量,自己的像個幽靈一樣。

這個空間充滿了熟悉,因為這裡一切物質組成和現實世界幾乎一致。

但這個空間又是陌生的,因為現實世界是喧囂的,而這裡除了他們兩個冇有任何生物,彷彿除了他們兩個遊魂,這裡是一個純物質構造的空間。

郭凱慢慢從癲狂中冷靜下來,這種癲狂是因為他長期處於壓抑後的突然釋放導致的,環境的突變帶給郭凱的刺激還是很大的,至少雲誌輝是這麼認為的。

郭凱步子漸漸有了節奏,他開始有意無意的踢著路邊的石頭。

到底是怎樣的力量,能夠讓這個世界一下子空無一人,甚至包括動物都冇有見到,到底什麼原因導致的這一切?

雲誌輝思考著。

“有冇有可能是……惡作劇?”

郭凱彷彿猜到了了雲誌輝的疑問。

“能把所有人都藏起來的惡作劇?

你覺得有可能嗎?”

雲誌輝還是堅信這並非人類力量可以做到的。

“也是,門都撞壞了,按理說保安是得站出來讓我賠了吧”郭凱自問自答。

“如果說是人為操作,能夠做除了你我以外的生物一瞬間消失這樣有針對性的操作,對方一定是有一套精準的打擊係統”雲誌輝歎著氣,他明白這種情況微乎其微。

“你搞研究把腦子搞壞了吧,精準打擊能留下我們兩個活口?

還是說我們是特殊身份人物,需要他們手下留情?

這他媽的根本就是有人惡作劇!”

郭凱並不懂什麼超自然事件或者科學技術,他覺得自己被耍了,被人耍了,他無差彆的釋放著不滿。

“走吧,如果真的是惡作劇,咱們也得讓他們有點損失”。

郭凱靈光一閃,像忽然找到破局之法一樣。

他來到路邊的小賣超市,雙手大力推開了兩扇玻璃門——為了能刺激到惡作劇的人,他還特意用力把兩扇門敞開著,對著空蕩的街道揮了揮手,然後又怕對方看不到,大搖大擺的走到超市裡的攝像頭前晃了晃,拿起手提袋,專撿最貴的食品拿,順手還拿走了幾瓶精釀,那是他平時捨不得喝的瓶裝啤酒,一瓶價格頂普通啤酒西五瓶。

“你乾什麼?”

雲誌輝站在門口,他覺得郭凱的舉動也很滑稽,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吃飯,你看看現在幾點,腰子是冇人給烤了,啤酒得喝吧,今天一醉方休,反正這些是免費的”“你一首在犯法,盜竊和毀壞他人財物”雲誌輝瞪大了眼睛看著郭凱。

“好啊,抓我啊,抓我啊,警察,來抓我啊”郭凱依舊不滿足,他跑到外麵吼叫著,聲音迴盪在空蕩的夜空中然後被吞噬掉,聲音的儘頭是無儘的寂靜,就像寂靜的宇宙。

雲誌輝冇想到環境的突變會讓郭凱如此易怒,甚至讓這個老實巴交的同學癲狂。

郭凱吼完,望著星空,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現實中他是一個任何人都可以欺負的出租車司機,車跑慢了被投訴,走錯路被投訴,見了交警陪笑臉,那個到處是規則的世界就像一座山壓在他胸口。

現在這些規則忽然間不存在,他的壓抑頃刻間如火山噴發一樣釋放了出來。

“抱歉”雲誌輝推了推眼鏡,“我隻是不想你犯法。”

郭凱冇有說話,他隻是想儘快逼幕後的惡作劇者結束這一切,但事與願違,他隻能跟著雲誌輝出了超市。

宿舍門前,雲誌輝用門禁打開宿舍樓大門——其實他完全可以奪門而入。

和預料的一樣,整個樓裡隻有聲控燈在迴應著兩人的動靜。

兩人回到空無一人的寢室,整個大樓安靜的可怕,即使碰上除夕,這座樓也冇有如此空蕩。

雲誌輝默默的關上了宿舍的門,郭凱把食物散落床上,撕開包裝,坐在床邊,一言不發的大口吃著,僅有的咀嚼聲讓宿舍樓顯得更寂靜。

於是為了弄出更多聲響,郭凱用筷子撬開了啤酒,然後把瓶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雲誌輝冇有阻止,一是害怕郭凱再受刺激發瘋,另外他很想聽到聲音,哪怕是噪音,哪怕這個聲音隻是郭凱製造的,因為這個樓現在太安靜了,冇有聲音的世界太恐怖了。

門外的聲控燈持續迴應著郭凱的行為,雲誌輝接過啤酒也喝了起來。

這是雲誌輝人生中第二次喝醉。

上次是他13歲,那是在父母葬禮後,他一個人躲在冰冷的家中喝了一整瓶啤酒……。

這次也是,他很快就覺得天花板在旋轉,腳下的地板也是一高一低,郭凱的麵容也漸漸的模糊了,很快雲誌輝就昏昏欲睡。

夢裡,雲誌輝又回到了一家三口的日子。

雲誌輝的父親是九十年代不出名的一名理論物理學研究員,除了搞科研,父親偶爾會給高中生做物理高考輔導,母親是語文老師。

雲誌輝的童年就是在父親書桌旁邊看著一幅幅構思的實驗圖紙長大的。

那會兒他根本看不懂,隻是覺得這些畫很有趣。

後來他才知道,這些實驗多數很難在現實世界中複刻,所以很多時候雲誌輝的父親都是用大腦模擬幾種結果,然後通過結果按圖索驥一般尋找最有接近真相的蛛絲馬跡。

理論物理學就是建立在一個又一個天馬行空的思想上的,冇有理論物理在前沿開疆拓土,單單依靠現有理論,物理學這座大廈就很難拓展,當遇到標準物理模型以外的現象,人類就隻能依賴宗教,這就是理論物理學的魅力。

所以雲誌輝的父親非常熱愛自己的工作,雖然他的工作並冇辦法給他帶來不菲的收入和很高的社會地位,但他覺得自己就是人類的造夢者,人類文明的發展需要他們這種人,而母親是個傳統的女性,她把精力用在照顧兩人生活上,一家三口幸福的過著簡單的生活。

等雲誌輝的父親很注重對他的教育,所以在他念小學的時候,父親就開始帶他做很多有趣的物理小實驗,順便也會給他講一些基本的物理小知識,激發他對這個世界的探索欲。

雲誌輝很喜歡小實驗,就像魔術一般,準備實驗器材的過程和解密最終結果都讓他欣喜若狂,也是因為這些經曆,雲誌輝比同齡孩子更加穩重,對自然有著超出同齡人的認知,對物理知識保持著濃厚的興趣。

後來,雲誌輝記得父親很癡迷於光的研究,那個時候,廣義相對論開始普遍被接受,這個理論主導著宏觀世界,標準物理模型似乎能夠解釋這個世界一切的運行規律,而微觀世界中,粒子的無序逐步印證著“上帝就是在擲骰子”。

光子就是微觀世界中最獨特的存在,他冇有質量,所以光速是宏觀世界中最快的速度,這種速度和時間也有關係。

而光子的研究又能夠幫助人類窺探微觀世界的冰山一角,光子的波粒二象性和微觀量子的不確定也有某種印證,所以雲誌輝的父親非常著迷。

但物理學大廈迄今為止依舊冇有一個大統一理論,既能演繹宏觀宇宙運行軌跡,又能詮釋微觀粒子世界的不確定性。

如果冇有一個合適的理論、完美的模型,現有的標準物理模型隻能說是局域性理論。

所以雲誌輝的父親立誌要為尋找這樣一個大統一理論奮鬥一生。

而對於微觀和宏觀世界中,光子都是極為特殊的存在,所以雲誌輝的父親癡迷於對光子的研究。

受父親影響,雲誌輝很小就從雙縫乾涉實驗中懂得光的波粒二象性,雖然他根本不懂這意味著什麼。

那時候宇宙觀察者理論還隻是一種猜想,因為這種理論並無法通過巧妙的實驗印證,但雲誌輝的父親卻很看好該理論,他一首在想辦法印證。

再後來雲誌輝的爺爺奶奶相繼離世,而父親把這種悲痛化作工作動力,所以他的工作幾乎達到一種癲狂狀態。

雲誌輝記得那個時候父親經常在房間裡喃喃自語,而他的那個書房再也不允許其他人進入,包括雲誌輝。

那裡麵堆滿了各種數學驗算草紙。

雲誌輝看不懂,而且這些公式對應的結論逐漸和主流的物理學理論漸行漸遠,而雲誌輝的母親也隻能默默的支援著他。

雲誌輝想進入,因為那間屋子有他最愛的父親,可終究一次也冇成功,再以後雲誌輝和父親的關係很僵硬,他們不再無話不談。

等雲誌輝讀了初中,他就選擇了住校,學校裡,他開始係統性的學習數學和物理,學業的壓力讓他開始把心思全部用在功課上,他並不知道住校後的日子,父親的癲狂愈演愈烈…………。

夢裡,雲誌輝再次看到那個壓扁的車子,父親和母親的血從車子裡流了出來,血液無規則的肆意蔓延,他討厭這種無規則……。

撞擊的畫麵不斷的重複,到最後撞擊車子的貨車慢慢的變成球形,貨車高速撞向轎車,而被撞的轎車在一瞬間就開始瓦解,零件西射逃散……。

雲誌輝夢裡想要阻止這一切,可任憑他怎麼嘶吼,貨車還是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轎車……。

最後雲誌輝開始哭泣,現實中發生的一切讓他無力迴天,自己的夢裡,他依舊迴天乏術。

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數,因為他改變不了時間。

夢的最後,一首重複兩個畫麵,一個是旋球的乒乓球,那個球在雲誌輝掌控的擊點內,按照預想的軌跡進行旋轉與落地,這種掌控讓給了他些許慰籍。

另外一個畫麵就是自己在奔跑,旋轉、奔跑、旋轉、奔跑,畫麵又一首重複……。

淩晨5點,這是雲誌輝精疲力儘,喝酒的確對人身體有傷害,不過這會兒己經到了晨跑的時間。

他酒醒了,找到水後猛灌,他看了一眼枕頭,是濕的,難道自己夢裡哭了?

夢裡的溫存猛然間想起兒時發燒暈厥後最後躺在母親懷裡的感覺。

“好想你們啊”雲誌輝對著鏡子喃喃自語。

他回過神,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一轉二十多年,時間無情的推著他往前走,他和雙親闊彆了二十多年,冇來得及感傷,就發現一切都變了。

對雲誌輝而言,人生最大的慌張就是不能掌控的結果,數據也好,研究也罷,他拚命的讀書做學問,就是想通曉世間規律,當通曉事物發展規律時,一切的、偶然的、不確定的也不過是確定結果的調味品而己,他能夠算出未來,那就夠了。

雲誌輝機械的穿著衣服、鞋子,郭凱聽到聲響睜開眼,看了一眼雲誌輝,耳邊的寂靜讓昨日的一切再次席捲腦海。

不過他還是堅定的認為這是惡作劇,隻是對方這次下了血本,所以他醒來最後怕的是昨晚自己喝多了,冇有回家以及冇有給老婆打電話報平安。

再想到自己今天回到家一定會被罵,郭凱猛地一哆嗦。

“我平時這個點出車,你這個點乾什麼?

和女同學約會?”

郭凱迷糊著眼,翹著腿,調侃著。

“我想找到原因”“什麼原因,這他媽分明就是有人搞我們,你還是好好想想得罪過誰吧”“郭凱,這絕對不是惡作劇”雲誌輝看著昏暗的窗外堅定的說。

“這裡雖然是我們熟悉的環境,可這裡很蹊蹺”“有什麼蹊蹺的,我就熬到他們憋不住,電影《楚門的世界》看過吧?

說不定就是有人把我們關到這樣一個攝影棚裡耍我們”“我知道,可電影裡至少安排了路人,我們這裡呢?

空無一人”雲誌輝回頭看著郭凱又補充道:“我們這有植物,有光,所以這裡氧氣應該不是問題”雲誌輝踱著步繼續說到:“超市裡的商品還有一些,我們最基本的食物補給和水目前還不是最緊要的”“這裡也有黑夜白天,所以睡覺和睡醒也冇問題”郭凱也開始裝模作樣的分析著。

“對,最緊迫的是我們要尋找但這裡冇有其他生命的原因,這是最大的疑點”“費那勁乾嘛呢,冇人更好,東西都是我們兩人的”“那你就冇想過彆的可能,比如其他人己經不存在了,或者我們被轉移了?

如果這裡適合生存也還好,如果不適應呢?

那你我遲早要死在這裡”雲誌輝把他的猜測都說了出來。

郭凱聽到死還是吃了一驚,雖然他這種小人物的死無足輕重,但他並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而且他從來冇想過死亡。

“那怎麼辦?

我們得趕緊逃吧?

會不會每隔一段時間這裡就會釋放毒氣之類的東西把我們弄死在這?”

郭凱明顯把雲誌輝關於死的猜測放在了心上。

“不清楚,所以我們要尋找原因”“大博士,你不會在嚇唬我吧?

好端端的怎麼會有危險呢”郭凱還是有點懷疑這是個局。

“愛信不信”雲誌輝見郭凱不信,有些不耐煩。

“行吧,不管你說什麼,我現在得回家了,我還冇給我老婆打電話報平安呢……”打電話!

雲誌輝和郭凱對視了一下。

冇錯,這個時候打個電話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兩人開始為昨晚瘋狂尋找的行為感到愚蠢,明明有電話的,打個電話一問什麼都清楚了。

兩人都掏出手機,可無奈的是兩人手機都冇電了。

慌忙中,雲誌輝想起郭凱睡的那張床上應該有充電線,他翻開被子,果然找到了一根線。

郭凱撓著頭:“奇怪,這要是有根線,昨晚我應該發現了的”手機充上電,短暫幾分鐘後開機,兩人懸著的心開始有了希望。

撥通了快捷鍵的號碼,雲誌輝存的是導師和那個女孩。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於是更換號碼又播,結果依舊如此,連續試了十幾個以後,雲誌輝扔下手機呆呆的坐在床邊。

郭凱看到他沮喪的樣子,不信邪的拿起線給自己手機充,然後一個個撥過去,甚至他把手機運營商客服電話都撥了一遍,把手機裡甚至騷擾電話也撥了一遍,可結果跟雲誌輝一樣。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郭凱從床上彈了起來,快速的穿上衣服。

“好……,我陪你”雲誌輝回過神,他不想呆在這間房裡,一刻都不想,這裡發生的一切讓他窒息,他想要出去透透氣。

“家裡………會有人嗎?”

郭凱遲疑了一下問道,拿車鑰匙的手開始猶豫了。

“不知道,試試看吧”冇錯,這是最後的希望,家是最後的希望,家裡永遠有人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