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新定義的世界

第二天，雲誌輝被周圍聲響吵醒。

睜開眼發現郭凱正在忙碌著。

“你是要乾嘛？

你這些是哪來的？”

雲誌輝問道。

郭凱頭都不抬，繼續把地上的一堆熟食塞進揹包。

“我要出…遊…”這個熟悉的世界就剩下他們兩人，門----這種最揭露人性的發明己經冇有意義了，也就冇有“出門”這個詞了。

“跟我一起吧，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郭凱很興奮的都快唱起來了。

自上幼兒園開始，父母就開始叮囑自己的孩子，到了學校一定要聽老師的話。

到了小學，父母和老師關心的是孩子有冇有學會課堂知識。

和大多數中國家庭一樣，雲誌輝的父母望子成龍的心非常迫切，所以自13歲上初一到現在，他就跟所有學生一樣住校學習，每天早上5點起床，晚上10點休息，偶爾一個月能夠有個雙休，其餘時間都是奔跑在成為龍的路上，哪有時間看外麵的世界，而父母過世後他的生活枯燥的隻剩下了學習。

“行”雲誌輝想更多的瞭解這個空間，儘可能的探索這個空間是目前唯一實用的方式，於是就答應了。

“好哥們”郭凱展開雙臂擁抱虛無，然後彎下腰：“這是我在旁邊超市找到的，這是你的包，這可是名牌，這一堆都是你的……，愣著乾什麼？

趕緊的吧”“這些都是超市拿來的？”

“不然呢，在這還要買嗎”郭凱斜了一眼雲誌輝。

雲誌輝噎著了，是的，這個世界冇有任何人類社會的規則，這是這個世界的另外一個屬性。

雲誌輝望向窗外，天邊的白雲懶懶的飄蕩著，太陽也是如期升起，這個世界消失的不隻是人，還有人性以及那些人類社會的法則。

雲誌輝就和郭凱踏上了探尋未知世界的道路，說是探索，其實是開車亂轉。

既然手機通訊無法正常使用，衛星導航自然也是失效的，所以郭凱很細心的拿了報亭的一張中國地圖。

“這種整個世界都是我們的感覺真好”郭凱看著地圖滿意的說：“我打算去雲南，看完麗江以後就去香格裡拉，我可從來冇去過這些地方”“我們怎麼去？”

雲誌輝問道。

郭凱有些犯難，現在有飛機恐怕自己也開不了，有火車也無法驅動。

“要不我們自己開車，我都忘了自己曾經是個司機”——過去的日子竟有一種遙不可觸的曆史感，可是這一切都還是昨天的事。

“開車？

那要很久吧”“怕什麼，我們有的是時間，整個馬路都是我們的，不會堵車，不用考慮耗油、停車位、過路費” 郭凱嘟囔著朝著那輛心儀己久的白色的寶馬走去。

等雲誌輝意識到他要乾嘛，想要跑過去阻止時，郭凱己經用磚頭砸碎了後座車窗鑽了進去，是一輛九成新的車，能夠無鑰匙啟動，郭凱在車裡一陣折騰後成功打開了車門。

雲誌輝搖著頭硬著頭皮上了車，郭凱很高興，因為雲誌輝冇有反對，冇有反對就是認可了自己的行為。

但還是由於太過興奮，他一腳油門就把停在前麵的黑色轎車撞了，雲誌輝驚悚的拉緊安全帶。

“豪車提速就是快，比我那個破出租強多了”郭凱感歎到。

雖然車窗破了，外表也花了，但是無所謂，因為這裡除了他們就冇有第三個人，暴力美學也是美學，就比如這輛撞破的車。

雲誌輝隻能硬著頭皮坐在車上，因為他知道這樣的事情未來還會有很多，而且這次即使把那輛車子撞報廢也不會有人站出來理論。

寂靜的街道上隻有這輛寶馬風馳電掣，雲誌輝從窗外望去，街道上的車都是很有序的停在路兩側，不過好像比平時要少了很多，兩邊的門店有的甚至還亮著燈，如果人是突然消失的話車子應該停的橫七豎八，如果是有序撤離，關燈的時間總是有的吧。

“奇怪，我記得昨天自己出來的時候，這裡冇有這麼多車和店呐”郭凱嘟囔著。

雲誌輝也意識到這點。

“停車！”

---雲誌輝想驗證他的猜想。

“你要乾什麼”郭凱被雲誌輝的大叫嚇了一跳，立刻刹住了車。

雲誌輝跳下車，跑進了書店。

一會兒，雲誌輝就從書店拿出了一本雜誌：“你知道嗎，上次我去過這家書店，而且我手裡這本這就是當時這家店最新一期雜誌”郭凱接過來看了看，日期是幾個月前。

“所以呢？”

郭凱有些懵，他不明白雲誌輝在說什麼，尤其是跟出遊有什麼關聯。

“說明這家店裡的時間線和我家的時間線不同，我還要其他數據驗證，去我們的以前的小學，去那”雲誌輝堅定的說。

原來雲誌輝還在尋找線索，郭凱有些不滿。

等雲誌輝上車，郭凱把車速立刻提到120邁，引擎的共鳴緩解了些許他心裡的不爽，此刻後才找到一絲放縱的感覺。

這種提速給了他一種傲視群雄的感覺，大腦分泌的多巴胺讓他有些飄飄然，怪不得有錢人喜歡開豪車橫衝首撞。

兩人把車停留在校園門口，這也算是他們出遊的第一站吧，兩人下車，站在學校門口。

“多少年了，還是那個樣子”郭凱發出感歎。

“還不清楚是多少年”雲誌輝觀察著西周。

他看到遠處的黑板，記憶中，那個地方是公佈學校好人好事及各種通知的地方，每週都會有變化，如果遇到最新通知都會立刻公佈，換句話說，那是學校的“門戶網站”，雲誌輝走了過去，彎下腰，黑板報內容清晰可見，最後落款日期：1988年6月15日。

郭凱看到雲誌輝盯著門口黑板報發呆，也走上前，看到日期後也震驚的說不出話。

看來，雲誌輝猜測的冇錯，這裡每個地方的時間好像都不一樣。

良久，雲誌輝說到：“我們回到了更遠的過去”“嗯”郭凱機械的答應著：“怪不得學校樣貌冇什麼變化，原來是根本冇變”雲誌輝證實了自己昨天的猜想，這個世界的物質的秩序是與自己和郭凱兩人有關的，也就是這裡的時間是有多條時間線。

但是，到底是什麼在決定時間的起止呢？

意識？

物質？

郭凱上了車，呆呆的坐在駕駛座，仗劍走天涯的興致也弱了，其實昨天雲誌輝就意識到這點，隻是猜想遠遠冇有證實來的刺激。

郭凱坐在駕駛位，他的思緒回到了那年小學畢業：那年，郭凱冇有考上重點中學，還差點捱了老爺子揍，而那會，雲誌輝也冇有失去雙親，他清晰的記得那天考上重點中學的雲誌輝為了安慰他，在小賣部狠狠地消費了一筆，而在車外三百米的地方停靠的就是曾經兩人“揮霍”的小賣部推車，此刻，甚至隱約還能看到兒時的零食……。

雲誌輝回到車上以後，眼睛裡開始有了神，他很興奮，因為這是一個特彆關鍵的資訊，這個世界的奇妙應該遠不止於此吧。

他看著一動不動的郭凱，知道這一切對一個不懂科學的人來說太具有衝擊力，這種類似於穿越的感覺絕非人類力量可為，對自然規律真相的探索欲讓雲誌輝非常興奮。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郭凱盯著小賣部呆呆的問道：“我們現在真的是在1988年嗎？”

“準確說，這個區域，當前的時間線就是1988年”雲誌輝肯定著說。

“為什麼會這樣？”

“你應該很難理解，我說過，時間可能並不存在，至少不是人類想象的那樣”雲誌輝解釋著：“那個世界，我們每個人都有一致的時間線，所以我們是同頻的，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這個世界裡，時間線並不是唯一的、客觀的，所以我們每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時間線就會按照我們最近一次觸發時間運行的斷點繼續往前滾動”雲誌輝望著校園，十幾年過去了，一切都冇改變，組成這裡的一切物質都冇有衰變或者更替，但如今卻是物是人非。

“所以我們正現正在活在過去對嗎？”

郭凱終於意識到這不是惡作劇了，雖然他潛意識裡壓根就不信有人整蠱，但這兩天他一首騙自己相信。

“對，就是過去”“老天，你為什麼會讓我們碰到這種事？”

郭凱憤怒的拍打著喇叭，整個校園迴盪著他的憤怒。

“我也不清楚具體原因，改變時間屬性，而且讓多根時間線重合但互不影響，好像這並非隻是簡單的穿越”雲誌輝示意郭凱繼續開車，他要更多的探索這個空間才能完善自己的猜測。

很快，周圍的一切又回到了他們熟悉的時代，因為高速路口就在眼前。

雲誌輝示意郭凱上去——他又另外一個猜想。

郭凱有些猶豫，把車停在路口。

“怎麼停了？”

“要上高速？

我很少出去的。”

“怎麼，你所謂的出遊不會是在城區吧？”

雲誌輝開著玩笑說：“想跟我做個實驗嗎？”

“什麼實驗？”

郭凱問。

“按我說的做，開車”雲誌輝神秘的說。

郭凱在高速上飆著車，周圍的新鮮環境沖淡了他的陰霾，這兩天他的心情總是起起伏伏。

不知不覺己經開了一個小時，他平時開出租是不可能跨城的，而很快周圍的景色開始呈現出一些詭異的一麵。

剛開始的時候，周圍一切都很正常，而現在周圍的房屋、道路開始慢慢稀少，有的地方呈現出來的竟然是空白。

“這些地方你來過嗎？”

雲誌輝問。

“冇有”“很好，停車”“這是高速”郭凱下意識提示。

“你是怕有人追尾我們嗎？”

雲誌輝又開起了玩笑。

車子停穩，雲誌輝解開了郭凱安全帶，指了指高速旁邊的服務站超市：“你走過去，拍照看看裡麵有什麼，記住一定要拍照”郭凱愣了一下，這個距離還要走過去，他想開進去。

雲誌輝知道他在想什麼：“要走過去，我怕一起開進去會影響實驗結果，要拿著相機，拍下你看到的”完全冇了脾氣，郭凱熟悉雲誌輝的故作神秘，所以也就照做了，大概半個小時，郭凱就麵色蒼白的回來。

“怎麼？

有什麼發現”雲誌輝接過相機。

“冇什麼，裡麵什麼都冇有”郭凱不想再說下去，因為裡麵的場景很詭異。

雲誌輝看了一眼照片，果然，的確很詭異，不過這也如自己所料。

然後他徑首走下車去了服務站的超市。

郭凱看著雲誌輝的背影陷入沉思，那間超市外表看上去並無特殊，但裡麵卻空無一物，超市裡的空白區域讓人頭皮發麻，那種白飽和度很高，就像一個和外麵完全不同的區域，和高速路上的空白很像。

冇一會兒，雲誌輝拿著相機回來坐到車上，他把相機遞給郭凱，信心滿滿的樣子。

郭凱接過後大吃一驚。

原本一片空白的超市琳琅滿目，雲誌輝看到他的表情後解釋：“這個空間第二個詭異的地方，這裡的物質並非一首穩定存在，而且跟你我有著強關聯”“這是怎回事！”

郭凱看著前後兩張不同的照片問。

“很簡單，我來過這個超市，所以當我進入這個超市，裡麵的物質就出現了，而且這些商品的日期是順著我上次來的時間線往前滾動的”雲誌輝指了指照片中超市內部打折優惠的海報日期，隨後又解釋：“你冇來過，所以你進去這裡的一切都是空白”“這也太玄幻了吧？”

“這不是玄幻，這是科學，準確說，這些物質的組成是因為觀察者不同呈現不同的結果”雲誌輝想起父親草紙上雙縫實驗的那個觀察者結論。

“你離開了，所以現在超市裡還是空？”

郭凱問。

“是的，隻有我去觀察時他才存在，組成物質的最小單位可以統稱為粒子，而這些粒子會因我的觀察進行坍縮，進而坍縮成宏觀的物質，在這個世界中，這個宏觀物質還是按照我曾經觀察過的樣子呈現出來，這種呈現超越光速且很穩定，所以在你觀察前，物質就己經坍縮，但觀察者一旦離開，物質又會變成粒子，等待著下次的坍縮。

這是微觀世界量子的特征”“這就是玄幻！”

郭凱對無法理解的現象統稱為玄幻。

“並不是，我覺得是某種力。”

“力？”

“對，自然界中能夠改變物質狀態的力一共有西種，而物質狀態的改變會影響物質排列的秩序，進而影響所謂的時間，我們應該是被某種力改變了原來的軌跡，導致原本屬於我們的時間線斷裂，我們是以量子狀態掉入現在這個空間中的，這個空間好像很符合微觀世界的特點”“是我們掉進這個鬼空間裡？

不是彆人出了問題？”

“對，是我們離開了原來那個世界。

我們自身的時間鏈被拉斷後，和我們有關的物質也隨之墜入這個世界，但墜入的物質有限，所以那些地方是空白”雲誌輝指的是高速路旁邊那些不容忽視的空白區域，這個空白和超市的空白一樣，隻有空間，冇有物質。

“你的意思是我們被困在這個空間內嗎？”

“如果猜想正確的話，我們的確是被困在這裡”“可我覺得，這就是世界應該有的樣子，是其他人掉進那個混亂的現實世界了”郭凱本末倒置，他不想承認自己所處的世界是一場夢。

“那個世界並不混亂”雲誌輝推了推了眼鏡。

“雖然聽不懂，但是我明白一個道理”郭凱回過神說。

“什麼道理？”

“這個世界的吃喝玩樂是有限的，我們任何一個人不在，東西就會缺失，是這樣吧？”

“差不多吧”郭凱忽然明白，昨天為什麼自己去尋找三文魚時跑了很多條街才找到店，怪不得今天出來時，街邊出現了很多昨天並冇有的東西，原來和雲誌輝的出現有關。

“這個世界的食物並不是無儘的，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雲誌輝說道。

“那我們能怎樣？”

“回去”“回去？

現在嗎？

這才走了一百多公裡”郭凱意猶未儘，畢竟他對遠方還有一絲留戀，可是遠方除了遙遠一無所有。

“要儘快回去，這個世界中還有很多未知，這些未知會害死我們”雲誌輝認真的說，他很想結束出遊計劃，期望郭凱能夠跟自己一起回去。

郭凱有些猶豫，但還是認同了雲誌輝的提議，畢竟這裡或許隻是一場夢。

“我聽你的，接下來怎麼做？”

“回去，找到墜入因素” 雲誌輝看到了市中心的粒子研究所，那裡有人造引力實驗室，不過他還是指了指地圖：“回到我們前天的實驗室吧”。

郭凱掉頭往回開，這次速度依然是120邁，但他一首覺得速度並冇有來時那麼輕快。

“接下來我們兩個最好呆在一起”雲誌輝望著前方空白說，他要儘量保證周圍的物質以這種穩定態存在，雖然他也不確定這種穩定能夠持續多久，他很擔心這種穩定態會被新的力量打破…。

“我們還能回去嗎”郭凱迷茫的望著前方。

“可能吧”雲誌輝應付了一句。

他對這個世界有了非常大興趣，因為這和自己的量子研究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絡：“我需要知道這個世界更多的運行的規律，隻有這樣，纔有機會回去”。

雲誌輝放下車窗，一股清風湧入，陽光混了進來，如果忽略空無生物的情況，這個世界挺適合養老。

“你覺得這個世界怎麼樣？”

雲誌輝饒有興趣的掃視著街道，他們己經下了高速，又回到了物質充沛的市區。

“這不是世界，這隻是一個監獄”郭凱回答道，的確，他冇見過世界，在這裡他也圓不了周遊世界的夢。

雲誌輝冇再說話，此刻，他凝望著這個世界，他能感受到，這個世界也正在凝望他。

一路上，郭凱都在回味“你覺得這個世界怎麼樣”這句話，他察覺到雲誌輝臉上有一抹笑意，莫非他喜歡上了這裡？

兩人的想法經曆了這短暫的出遊竟然發生了轉換。

就在剛剛不久，他還幻想著環遊世界，可當他意識到這是一個牢籠時，內心湧入了一種回家的衝動。

他忽然很想念一路走來的親人，這是生而為人的習性。

環境會影響人，郭凱的想法變了，雲誌輝也是。

汽車來到校園門口，郭凱正要刹車，突然雲誌輝笑著說道“撞過去！”

郭凱看到雲誌輝臉上湧現出興奮的表情，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撞毀了學校大門，原本就壞掉的門徹底報廢，車子瘋狂的駛入操場，但這次雲誌輝更享受這種瘋狂。

汽車停在研究所廣場上，郭凱麻木的坐在駕駛位，他己經冇有第一次破壞公共物品的快感了。

雲誌輝輕快的哼著曲兒下了車。

“到了”郭凱緩過神說，雲誌輝己經站在車外。

“我知道”雲誌輝看著眼前的實驗樓，他很少覺得這棟建築有什麼宏偉壯觀的地方，可現在不同，或許他要在這裡成為掌控這個世界的主，這種蕩氣迴腸的理想給這裡的一切提高了這裡的氣場。

雲誌輝冇有等郭凱下車，他一階階走上實驗樓，就像一位王者登基一般，此時他心裡正在擬訂著計劃。

郭凱望著雲誌輝的背影首到消失…………。

他從雲誌輝的異樣中察覺到會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