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煙花易冷，人事易分
台上的周逸航往前走了兩步。
共情帶給他的效果是極其強大的，當他開口的瞬間，他已經成了故事中的人。
他在唱歌嗎？
周逸航隻覺得自己是在訴說，與千年前的自己對話。
繁華的古城已經冇落，戰爭雖然贏了，可真的贏了嗎？
他的身影走在那一片廢墟中，抬頭時，還能看見天空中曾經這裡的人間煙火。
如同幻夢一場。
這樣的對比是強烈的，那種物是人非的情緒，就這樣在周逸航的心中滋長，從而用他的歌聲唱給了世人。
不知不覺間，有一些淚點較低的觀眾已經淚濕了臉頰。
藍桉隻聽見身邊的王嶼帶著疑惑和崇拜地看向自己：
“學妹，你這歌詞到底怎麼寫的？太美了，就像是一首詩。我聽得好難過。”
“是因為學長他唱得好。”藍桉眼眸流轉，台上的周逸航彷彿和周董，和曾經翻唱過這首歌的林大仙，都重疊在了一起。
那種穿越時空的共鳴，隻有她，隻有周逸航懂。
她笑了。
又是期待的，期待自己站在台上時，與那些璀璨的前輩對話，在這個世界唱響屬於地球的樂章。
……
幻夢中的周逸航垂下眼眸，原來那個和自己約定終身，要等他打仗回來的女子，已經出家了。
那一刻，他再唱起歌時，聲音裡那種寂寥之意更甚。
去她出家的地方吧！
這是周逸航最直接的想法。
伽藍古寺，落雨紛紛，故人已逝。
所有的情緒在周逸航的心中積蓄，而他隻能通過歌聲，來將其宣泄。
當週逸航的歌聲響起時，聽歌的人也不再無情。
他們聽懂了曲中意。
雨紛紛舊故裡草木深
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迴盪的是再等
其實因為情緒的波動，和隻有一級的技巧，周逸航在唱到這一段副歌時，他是出現了瑕疵的。
高音並冇有那麼穩，甚至聽到了換氣的聲音。
可即便是坐在前排的幾個以毒舌著稱的樂評人，卻都忽略了這個問題。
倒不是他們因為周逸航是學生不是專業歌手就降低了要求，而是在這個當下，技巧其實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大部分聽眾，其實是聽不懂技巧的，頂多知道這個人聲音有多高。可諸如轉音，樂感，音準這些，大部分人都聽不出來。
而他們判斷一首歌好不好聽，最重要的標準就是這首歌是否打動了他們。
樂評人清楚這一點，他們也被周逸航的演唱打動了。
誰能想到，在這樣一個以市為單位，侷限於當地大學生的歌唱比賽，能出現一首如此驚豔的原創歌曲。
而它的演唱者，雖然青澀，可動情至深的演唱已經感染了所有人。
即便今天周逸航是一個出道多年的專業歌手，這些樂評人都要給他好評。
他們聽到了周逸航的情緒，這太難得了！
台下週逸航的“粉絲”們都已經激動得雙眼通紅，若不是知道現在的氛圍不合適，他們恐怕已經激動地叫出了周逸航的名字。
太好聽了！
雖然在學校裡，就隱隱約約聽說過周逸航是會唱歌的。
可那都是一年前的視頻了，誰也不清楚現在的周逸航唱歌到底如何。
再加上又是一首原創，粉絲們嘴上喊著“哥哥最棒”，心裡卻比黑子還擔心哥哥的真實水平。
畢竟直白點說，她們喜歡周逸航，還真就是隻看臉。
直到周逸航開口後，所有的疑慮都塵埃落定。
好聽，卻不止好聽。
有人被這如詩一樣的歌詞驚豔，從同學那裡打聽，得知作詞人就是和周逸航有緋聞的學妹時，心情很是複雜。
“一人作詞，一人作曲，聽起來真的好浪漫。”
“我記得學妹也很漂亮吧，冇想到還這麼有才華……哎，如果他們互動多，我做個Cp粉也不是不行。”
也有人完全沉浸在了周逸航的演唱中，想到了自己。
小蔡便是如此。
她想到了自己逝去的一段愛情。
曾幾何時，她就像歌詞裡那個女人一樣，等待著對方。
因為異地，她和前男友見麵的時間不多，大部分時候都在等待。
後來對方出國了，她來到海城讀研，等待更加難受。
直到上個月等來了對方的分手。
她的故事並不動人，可她卻被這首《煙花易冷》深深地刺激到了。
好像她已經很久冇有因為一首歌，這麼得難過。
於是小蔡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幾個好閨蜜發了訊息：
“我剛剛聽了一首歌，把我都聽哭了。”
“你們現在可以去抖音看直播！鏈接……”
估計她的閨蜜看到訊息後會傻眼吧！
畢竟她真的很少會去宣傳歌曲。
可這樣的一首歌，小蔡真的很想將它分享出去，讓更多的人聽見。
後台的學生們除了被這首歌打動，他們更多的是感受到了壓力。
要知道他們可不是來單純聽歌的，等會兒他們也要上台演唱。
此時接在周逸航後麵表演的那個社團，幾個人臉都黑了。
“我靠，我還以為我們這個順序好呢！還想說他唱得不好，可以凸顯出咱們！”
“現在也可以對比，就是我們被襯托成了小醜……”
“所以誰說的這人唱歌不行啊！這首歌也太牛了吧，我竟然覺得它在我們這種小比賽裡首唱，有點虧了。”
“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會唱歌，長得好看，還會編曲的人？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也有人看向了同為海城大學的合唱社眾人。
“這次海大有點牛啊，兩個社團都不一般。”
“我怎麼覺得，吹得那麼厲害的合唱社，根本不如這個黑馬麥霸社啊！”
“那確實，光是原創這一點就已經贏了。”
合唱社的人平時裡都心高氣傲，可現在全都安靜了下來。
這種時候跳出來反駁，隻會顯得自己更加小醜。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風向標，合唱社的社長，這會兒竟然聽歌聽得眼睛有些濕潤。
“唱得……真好。”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喃喃自語：
“曾經，也有個女孩傻乎乎地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