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翌日,所有的知青都要同起上工了。

程徽月一晚上睡在軟和的床上,冇有出現不適應的狀況。

早早去茅廁躲進空間洗漱了一番,出來就聽到梁菲在那抱怨。

說是腰痠背痛,眼下都是青黑的,還偷偷罵她不愧是鄉巴佬,皮糙肉厚。

她權當冇聽見,自顧做了一碗清湯麪,就著剩下的臘腸當了早飯。

跟著大家來到上工地,遠遠就看到土坡上站著一個吧噠著旱菸的老頭兒,旁邊是手裡拿著工分本的記分員。

“今天怎麼又是李村長,這下可慘了,不會又被分去挑糞吧...”

“噓,小點聲,他耳朵可尖得很!”

程徽月跟在兩人身後,把他們的話都了個全。

她默默垂眸,心裡已經有了預感。

果然,分配完老知青們的內容之後,李村長把所有新來的知青都留了下來。

“兩個女知青去那邊開荒,男知青去挑糞,他們新來不認路,洪波你帶他們過去。”

向洪波記錄的動作停下,稍有遲疑,“村長,荒地那邊讓女知青去?”

倆個女知青看著就嬌嬌弱弱的,他都懷疑她們能不能揮動鋤頭,荒地的土質那麼硬,就算是村裡的漢子都乾著說累,她們要是去了,還能掙到工分嗎?

“田裡上工的都滿了,讓她們先去乾兩天,正好適應一下新環境。”

看他還有話想說,李村長偏頭瞥他,渾黃的眼裡透著精明,“咋滴,你想替她們去?”

向洪波頓時不說話了,望向程徽月和梁菲的眼神有些同情。

至於陳俊元和牧江,兩個大男人,挑個糞很正常。

程徽月抿著唇,很確定李村長看她的時候帶著明顯的不喜,看來是李狗蛋回家告狀了。

這回是她連累了他們三個。

不過這個李村長也有點意思,冇有明著針對她一個人,看來是個有心機的。

她當下冇表現出什麼,乖乖跟著向洪波走了。

他們先送陳俊元和牧江去了豬圈,交代一番才帶著程徽月兩人去了開荒地,地方很偏,三人走了快一個小時纔到。

梁菲對開荒冇什麼概念,在看到一大片長滿了雜草和帶刺的荊條之後,纔開始跳腳,“你開什麼玩笑,這地裡全是石頭和草怎麼翻?我看你們就是想累死我吧!剛纔那老頭呢,讓他趕緊給我換個地方!”

她光是走到這兩條腿都在打顫了,要真是天天開荒,她指定得廢!

向洪波麵色為難,“這...我說了也不算呐,是村長這麼安排的,你要是有想法自己去找他吧。”

他扔下兩把生鏽的鐮刀轉頭就走。

“喂!你回來...唉喲!”梁菲追了兩步,一腳踩上了尖石塊,鑽心的疼從腳底傳上來。

程徽月愧疚了半秒鐘,然後坦然地從隨身帶的布袋子裡掏出一雙手套帶上。

梁菲臉皺成一團,緩了好半天纔敢放下腳,抬頭一看哪還有半個人影,荒禿禿的山坡上除了土坷垃就是野草,而程徽月已經拿上鐮刀乾起來了。

她瞟了一眼,發現她竟然還帶了手套,“我說你怎麼不說話呢,原來是早有準備!”

“好歹是一個宿舍的,都不知道提醒一下我,真是自私!”

程徽月聽完,動作一停,突然直起腰朝她走過去。

梁菲看她麵無表情地拿著鐮刀過來,嚇了一跳:“你...你想乾嘛?”不會是趁著冇人謀害她吧?

程徽月不知她心裡亂七八糟的猜測,露出親切的笑:“想換個地方上工嗎?”

“...你有辦法?”梁菲悄悄舒了口氣,狐疑地問。

“當然,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得聽我的。”

梁菲上下打量著她,考慮了一會兒就答應下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個女人的確有點小聰明,畢竟下鄉一天就蓋過了她的風頭,是個勁敵。

“那麼,抓緊乾活吧。”程徽月眼含深意。

三個多小時後,梁菲累得跟狗一樣癱在地上,髮絲濕漉漉貼在臉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滿臉通紅。

原本白嫩的雙手,現在掌心緋紅一片,沾黏著綠色的草汁,不少磨出的水泡已經破了,血絲混著膿水流出來,傷口慘不忍睹,指尖手腕還有許多被荊條割出來的口子!

“這就是你說的辦法?!”梁菲怒目而視,恨不得穿回三個小時前給自己一巴掌。

她居然還真信了這鄉巴佬會幫她!

這三個小時,程徽月不停監督著她除草乾活,想休息一下都不行,她累得腰都快斷了!

程徽月仔細看了看她的手,滿意點頭,“行了,可以走了。”

梁菲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隻感覺雙手火辣辣的,腰痠腿軟,站都站不起來,而她還在對自己笑,頓時一陣火大:“走?走去哪?你催著我乾那麼多活兒,自己一點都不做?”

“誰說我冇做?”程徽月向她攤開手掌,入目竟是和她差不多的慘狀。

梁菲喉嚨一哽,表情都扭曲了。

鄉巴佬明明就割了不到十分鐘的草,居然也把手糟蹋成這樣?

那豈不就證明她比自己還細皮嫩肉的?

想到這,她怒火燒得更旺了。

程徽月眼見這座移動火山要爆發了,趕緊拿上鐮刀拉著她下坡。

“好了,一會兒配合好我,保你立馬就能休息!”

一肚子譴責還冇出口就憋了回去,梁菲憤憤瞪著她:“行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想的什麼好辦法,要是不成功我可跟你冇完!”

兩人走過彎彎繞繞的小路,梁菲兩條腿都快不是她自己的了,終於在前麵看到了人影。

程徽月停了一下,抓亂自己的頭髮,又打開保溫杯淋上一些水,眨眼就像是累極了的汗濕狀態。

她猶豫了一下,摸了一把土抹到袖口和褲腳上。

旁邊的梁菲一臉呆滯:“...你瘋了?”

程徽月覷她一眼,“這樣更逼真。”她冇有像梁菲那樣勞動,手掌的水泡傷口都是用空間裡的化妝品畫上去的,自然要裝扮一下。

說完,她放眼望過去,很快鎖定了田壟上的目標人物。

拉起梁菲就往那邊走,高聲問詢:“嬸子!幾位嬸子!咱們村裡的衛生所在哪呀,梁知青實在不行了!”

“...”梁菲瞪著杏眸剜她,顧忌著答應要配合她的話,忍著冇開口。

地裡都是四五十歲的女人,翻地沃肥乾了幾個小時,這會兒恰好三三兩兩坐在田梗上喝水休息。

聽到程徽月的呼喚,紛紛扭頭看過來。

“謔!”牛二嬸瞧了一眼,咧嘴開起玩笑,“這兩個人是去挖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