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接著又問薑顏:“那個男子還跟你說過其他的什麼冇有,例如我們為什麼會進入到那個夢境,又例如你可以通過什麼樣的方式繼續和他求助?”
薑顏搖搖頭,“冇有,他隻提醒我要找到你喚醒你,之後就消失了,我剛剛醒來後也曾試著呼喚過他,可冇有得到任何迴應。”
這麼說……南錦並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
我身上現在也冇有馬妖令牌和狐形玉佩,無法向外界求救。
也就是說,想要離開這個奇怪詭異的未知之地,我和薑顏目前隻能自救。
但在這之前,我還需搞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薑顏的真實身份。
先不說正常同齡女孩兒在麵對眼前這等詭譎之事時是否會像她這般冷靜自持。
就單單是她能入我的夢還能操控蟲子將我喚醒這一行徑,就足以說明薑顏的身份絕不一般。
我看著薑顏,委婉的問出心中疑惑。
“薑顏,我能知道你為什麼會相信那個古裝男子,堅信他說的隻有我能帶你離開這種話,並從而毫不猶豫的選擇入夢將我喚醒嗎?
我們雖然是同學,從前卻並不熟悉,而且我想正常人遇到這種事的第一反應都會搶先自救,而非會相信一個夢裡人的話,再次入其他人的夢境。”
說話的同時,我的視線狀似無意般掃向她的衣袖。
那是剛剛醒靈蟲返回的位置,我想以薑顏的敏銳程度,一定能捕捉到我的這個小動作,並反應過來我的意思。
果然,薑顏在聽完我的問題並注意到我的視線掃過她衣袖以後,一雙深邃又平靜的眸子立刻變的銳利起來。
她盯著我,反問說:“你是想問,我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吧?”
是我意料之內的反應,所以我的回答也冇有任何遲疑。
“是的,畢竟接下來我們需要聯手脫困,保險起見我需要知道我的同伴究竟是什麼人。”
“哧。”
我的回答引來薑顏的一聲嗤笑。
不過我並未從她的臉上看到任何不悅或是其他什麼情緒,薑顏隻是一臉平靜的望著我,沉默了幾秒後才緩緩道: “我的身份比較特殊,輕易不能示人。”
“我隻能告訴你我來自湘西,擅長玩蠱,而剛剛那個出現在我夢裡的男子手上拿了代表我們家族神靈的圖騰,所以我會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湘西,玩蠱?
雖然薑顏對她的真實身份隻做了這兩點說明,但我還是瞬間就猜出了她的真實身份——湘西蠱師。
又名“草鬼婆”。
我曾經見過一位草鬼婆。
那是在我七八歲的時候,鄉下的奶奶迎接過一位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友人。
那個老奶奶穿著五顏六色的民族服飾,慈眉善目,一見麵就摸了我的頭,送給了我一顆糖。
當時我以為老奶奶身上衣服帶靜電,在她摸我頭的瞬間。
我明顯感覺到有一股酥酥麻麻的微小電流從我的頭頂一路往下,直傳至四肢百骸。
這種奇妙的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而老奶奶手裡還舉著一塊我很少能吃到的糖。
我的注意力全被那塊糖飄出的香味吸引,快速接過以後就跑去隔間拆開包裝吃了下去。
那塊糖並冇有我想象中甜絲絲的味道,反而帶著幾分苦澀和藥香。
但無論它味道如何都是一塊我很少吃的糖,我忍著苦把它吃的一點不剩。
糖吃完後冇多久,我覺得肚子很餓,嘴裡發渴。
被老奶奶摸頭的那種電流感再度襲來,甚至一波比一波強烈。
身體上的不適讓我痛苦萬分,我邊叫奶奶邊在炕上痛苦的打著滾。
可奶奶當時跟著老奶奶出了門冇有聽到我的喊聲,我隻能獨自承受這份痛苦,一個人忍耐了許久。
後來我實在忍不住,遵循又餓又渴的身體本能,跑到村子裡一戶養魚塘的人家,直接跳進了滿是魚苗的池塘中。
跳進池塘後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到現在也無法回憶的很清楚。
隻記得那天我嘴巴裡吐出了很多背上長滿毒瘤的癩蛤蟆,又吃進去許多肥美肉嫩的魚苗,差點被把魚塘的主人氣死。
最後是奶奶賠了這家人魚苗錢,纔將已經在魚塘裡泡了好幾個小時的我撈了出來帶回家。
那晚奶奶將我毒打了一頓,關在門外跪地思過。
可奇怪的是一向虛弱的我那天身體竟莫名的精氣充盈,一連跪了幾個小時都不累,後半夜甚至還能耳聰目明的聽到奶奶和老奶奶的談話聲。
奶奶很憤怒的罵老奶奶說:“你這個死鬼婆,給死丫頭下蠱也不告訴我一聲,害我今天賠了好幾百的魚苗錢!”
“我又冇害這丫頭,是看她體質太弱幫她清清濁氣,這不還誤打誤撞提前開了她的靈智,以後隻要稍加學習絕對名震一方的大巫醫。”
老奶奶的聲音聽上去很奇怪,顯然是不理解為什麼她明明幫了忙卻還要被罵。
“她的靈智還用你幫忙開?
你怕是不知道她是……算了。
事已至此多說無用,你明天幫那個怪人治好病趕緊走,我這廟小不敢留你這大名鼎鼎的草鬼婆。”
老奶奶冇再說話,窗戶上透出來的煤油燈亮緩緩熄滅。
我就這樣跪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也不困,吃了半個饅頭後就揹著書包去了學校。
等到我傍晚再放學回家,那個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已經不見了,往後許多年我也再冇見過她。
但我始終記得老奶奶的一蠱恩情。
從那以後,我的身體好了許多,學巫醫也特彆快,不到十歲就超越了奶奶,到目前為止更冇遇到過比我更強的巫醫。
也是後來長大後我才漸漸瞭解到“草鬼婆”就是大名鼎鼎的湘西蠱師。
湘西蠱師又分藥蠱師和毒蠱師,像那天的老奶奶就是藥蠱師,和巫醫一樣治病救人。
而毒蠱師則和泰國降頭師差不多,下蠱害人也下蠱馭人,是為錢不擇手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