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但也立刻明白皇後不讓她回宮是想保護她。

畢竟皇後病重，後宮如今又成了德妃的一言堂，她回去必定危機四伏。

事已至此，雲棠也隻能安心在府中陪伴母親，閒暇仍不忘翻看醫術典籍，偶爾也會給府中頭疼腦熱的丫環婆子們把脈看診。

許舅舅見她於醫學一道確有天賦，將家中珍藏的病患案例也拿出來讓她研習，休沐時也會抽時間同她講述多年行醫心得。

醫學中的辨證是極為關鍵的環節，需要將症狀、證候、以及疾病三者結合起來做綜合考慮，差之毫厘，謬以千裡。

當年皇後的病便是受庸醫所累，越拖越重以致如今積寒難去。

雲棠不由疑惑，“舅舅，我觀皇後孃孃的時常發熱、頭痛，這些都是熱症的表現，為何您和外祖父都說娘娘是積寒之症？”

許舅舅撫須微笑，“不怪你疑惑，其實我若是未經父親提點，也難以看清皇後的病症乃是表熱裡寒。”

“此症原也不難治，全怪那庸醫急功近利，用藥過猛，傷及身體根基，如今才絲毫行差踏錯不得。”

雲棠留了個心眼，懷疑那庸醫可能受人指使，但此時卻不提他，靜待許舅舅後文。

見雲棠求知若渴，許舅舅也毫不藏私，“是藥三分毒，如今皇後的身體太過虛弱，尋常藥物大多不是性寒就是性熱，加之總會帶有微弱的毒性，都不是上上之選。”

雲棠笑了笑，“那崑崙雪蓮生長於極寒之地，想來應是性寒之物。至於毒性，都說崑崙雪蓮乃是冰靈玉魄，晶瑩剔透，或許真是瑤池仙葩，無色無毒。”

許舅舅輕輕搖頭，“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許家祖傳醫術中有記載，那崑崙雪蓮分為無色雪蓮和紅絲雪蓮兩種，真正能拿來做藥引的，乃是紅絲雪蓮。”

“何謂紅絲雪蓮？”雲棠好奇道，可隨即顧及此事涉及許家祖傳醫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許舅舅並未責怪，正色道，“當初祖父看中你於醫學一道的天賦，破例收你為徒，許家祖傳醫方，你自然有資格知道，說給你聽也無妨。”

“無色雪蓮生長於懸崖峭壁之上，已是十分難得，而紅絲雪蓮則是生長於極其罕見的雪山溫泉口，與名叫火須草的植物相伴而生，花瓣底色晶瑩，脈絡卻呈紅色細絲狀。”

雲棠聽罷，麵露神往之色，“那紅絲雪蓮想必是極美的，卻不知功效如何。”

“紅絲雪蓮生長於天寒之地，受地熱之湯澆灌，表寒而裡熱，與娘娘表熱裡寒之症互補，若能得之為藥引，祛除積寒的把握便會大大增加。”

許舅舅說完，忽而憂慮道，“隻是紅絲雪蓮極為珍貴，天下間知曉如何處理的醫者少之又少，皇上雖重金懸賞，可摘下後處理不當的崑崙雪蓮，也不知藥性還能殘存多少。”

許舅舅的擔憂很快便被證實。

由於提出需要崑崙雪蓮做藥引的乃是許家父子，因此太子出發尋藥前，特地將他二人叫到跟前，詢問具體情況。

太子自然不懂如何處理尋到的雪蓮，因此早便讓門客尋來頗有名望的醫者，他們將隨太子一同前往崑崙尋藥。

許老太爺麵露難色，因為有關紅絲雪蓮的炮製方法涉及到許家的祖傳醫方，他著實不願告知同行，動搖後代的立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