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輪椅滾動著,碾過競技場上的一寸又一寸土地,在安靜的四周,輪椅的響聲顯得尤為突出。
梁助手推著任遠山的輪椅,推進競技場現場,而趙舒意則跟在他們的身後。
泰格是最先意識到任遠山的到來的,它嗅到了熟悉的氣味,從那個男人的身上下來,歡騰地朝任遠山的方向跑去。
任遠山看著朝自己跑過來的泰格,作了一個手勢。
隨即,泰格便興奮地在任遠山的腳邊停住了腳步,前爪併攏,蹲坐在地上,對任遠山的指令執行得十分到位,在他的麵前完全是臣服的姿態。
這時候,任遠山的視線才落在前方不遠處的那個男人身上。
似乎是感覺到了身上已經冇有了剛剛重量,那個男人原本緊閉著的雙眼猛地睜開,環顧四周。
“讓他起來。”
任遠山看向守門的幾個黑衣壯漢,眼神又往那個男人身上一掃。
聽到任遠山的話,兩個壯漢快步走到那個男人的麵前,將那個男人連帶椅子扶了起來。
趙舒意看著那個此時坐在椅子上渾身沾上血跡的男人,柳眉皺起。
“任總……”
那個男人一開始的眼神是飄忽的,當他連帶著椅子被扶起來時,就正好對上在他對麵的任遠山。
看到任遠山,那個男人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了起來。
“你剛剛說知錯了,現在來說說,你錯在哪裡了呢?”
任遠山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上半身自然地往靠背上靠著,眼皮懶懶地抬起,隻睨了那個男人一眼。
“我不應該喂泰格吃巧克力的,任總……任總……我真的知錯了……”
那個男人忽然就情緒激動了起來,看著任遠山流下了眼淚,許是因為害怕,身子一抖一抖的。
但因為那個男人顫抖著的身子,一股尿液混合著血腥味的古怪味道撲鼻而來,引得在場的幾個壯漢和梁助手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那樣的氣味實在算不上是好聞,而趙舒意也皺起了眉頭,看起來更像是忍耐著這樣的氣味。
“我記得,你是有六年飼養藏獒的經驗的,也是因為如此,當初我纔會高薪請你來餵養泰格。”
“你作為專業的飼養師,當然比我更加清楚,持續地喂泰格巧克力會有怎樣的後果。”
“那對藏獒來說不是一般的食物,而是毒藥,你會不知道嗎?”
任遠山有條不紊地說著,平靜地看著眼前這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比起來泰格受過的傷害,我更想讓它咬了你之後,把你丟去喂狗,你覺得呢?”
忽然,任遠山話鋒一轉,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個男人,視線僅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又繼而掃視在場的其他人。
那語氣裡,好似帶著幾分詢問和商量的意味,那掃視的眼神裡卻冇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就連任遠山的目光停留在趙舒意的身上時,趙舒意都能夠感受得到他眼裡的狂暴。
“啊,可能我的狗咬不動你,是不是剁碎了再喂比較好?”
像是想到了關鍵的事情,任遠山微微仰頭,輕呼了一口氣,笑道。
那樣的笑意裡帶著幾分森然,語調裡有著漫不經心,讓趙舒意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剁碎了喂狗這樣的話……
任遠山居然可以這麼輕而易舉的地說出來……
更何況,趙舒意還注意到,任遠山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完全是真實的。
他眼神裡的狠意和殺意是真實的,語調裡的漫不經心是真實的,連嘴角滲人的笑容,也是真實的。
“不不不!任總!我隻是……隻是餵了泰格五天的巧克力而已……你看現在泰格不也好好的嘛?我已經變成這樣了……”
那個男人嚇得更加顫抖,開始語無倫次。
“那你是哪隻手喂的泰格?”
任遠山眉頭一挑。
但換來的是那個男人的沉默。
任遠山轉而又看向在場的其他人,大有詢問其他人的意思。
然而,一分鐘過去了,冇有人能夠回答得了任遠山的這個問題。
“好吧,那恐怕無能無力了。廢了他的雙手,然後隨便丟到哪裡,看看有冇有人發現他吧,檢測一下你有冇有泰格那麼好運。”
任遠山看起來頗為無奈,雙手往兩旁一攤。
他控製著自己坐著的輪椅,輪椅徑直往那個男人的麵前滾動。
“泰格被你餵了五天的巧克力,若不是我發現,你覺得你還會活到現在嗎?”
任遠山伸出右手,儘管右手手背上還帶著病氣的白色,但他還是抓到了那個男人的白色衣領。
那個男人的衣領被揪了起來,努力地想要喘氣,卻聽到了任遠山的話,睜大了雙眼。
“處理吧。”
但很快,任遠山便鬆開了那個男人的衣領,麵露嫌棄,攤開自己的右手,朝在場的幾個壯漢揮揮手。
於是,在一陣拖拽聲和男人的慘叫聲中,趙舒意看著那個男人被幾個壯漢拖到門外。
梁助手貼心地遞給任遠山一張紙巾,讓任遠山擦掉了右手上的血汙。
“泰格,你還好嗎?”
這時候,任遠山又轉過輪椅,朝一直乖乖站定在一旁的泰格示意。
隨即,泰格乖巧地在他麵前站定,雙眼掃過任遠山周圍的人,直到看到陌生麵孔的趙舒意時,泰格原本溫順的眼神逐漸變得凶狠。
“意意,過來。”
任遠山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趙舒意,示意她走過來。
麵對著已經露出凶狠眼神的泰格,趙舒意未敢動。
剛剛纔看過泰格的凶猛,泰格一口直接咬斷蛇頭,還把那個男人咬得遍體鱗傷的場景還在腦海之中,趙舒意無法馬上對泰格表現出親近。
“泰格,她,會是我的妻子。”
看著趙舒意仍然站在原地冇動,任遠山倒也不強求。
他朝泰格伸出右手,上下襬動,隨後先將手掌朝下,再輕輕地撫摸泰格的頭。
泰格的眼神立馬就變得溫順了起來。
這是任遠山和泰格之間的某種暗號。
趙舒意看著任遠山和泰格的互動是這麼猜測的。
隨後,泰格慢條斯理地走到趙舒意的麵前,在她的腳邊嗅了嗅,似乎是在記住她的氣息。
“泰格今年兩歲多,到十一月份的時候,就正式滿三歲。”
“剛剛那個人是之前飼養泰格的飼養員,至於今天讓泰格動手的原因你剛剛也聽到了。”
“我呢,向來賞罰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睚眥必報。”
在記住趙舒意的氣味後,泰格又慢悠悠地走回到任遠山的身邊,安靜地蹲坐在任遠山的身旁。
“知道為什麼這麼多種類的狗裡,我偏偏選擇養藏獒嗎?”
任遠山抬起頭,看著在他麵前仍然未出聲的趙舒意。
她剛剛似乎是在走神,在想著彆的事情。
聽到任遠山的聲音,趙舒意纔回過神來,低頭看著他,又皺眉,眼裡有著疑惑。
“因為藏獒有著絕對的忠誠,意意,而我,喜歡絕對忠誠。”
任遠山抬了抬眼皮,又輕輕地撫摸著泰格的頭,動作看起來十分輕柔。
他薄唇輕啟,和趙舒意說出了他的答案。
絕對忠誠……
任遠山喜歡絕對忠誠……
聽到這樣的字眼,趙舒意忽然低下了頭,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