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女的憂愁與少年的選
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或多或少的有點心事，女生更是多了幾分成熟與敏感。
安欣點著檯燈坐在書桌前，手中的筆百無聊賴的在紙上亂畫著，心中更是亂成一團，那個身影以一種突兀的方式闖入她的世界，一時成為除母親外，第二個她刻意托付的存在，就連自己也在潛移默化間想要幫她，真是麻煩的情緒。
安欣懊惱的拍著頭，無意間目光看向那個粉色的毛絨玩具，拿起來放在懷中。
房間的門被母親推開，才下班的母親一回來，就為安欣做好晚飯，待到吃完飯後，拖著疲倦的身體走進來，母親消瘦的身影，一首都是這樣，她總是吃了數不儘的苦難還露出微笑，想要鼓舞其他人，她總是這樣，毫不忌憚的燃燒自己。
媽媽：“安欣，來到床上，我給你捏捏腿，不然會血液堵塞的。”
這是每個坐長時間輪椅的人都必須要經曆的事情，安欣靠手將自己的身體支撐到床上。
母親則是在另一側坐下，拉起安欣的長褲，將雪白的長腿放在自己的腿部，用手輕輕地按捏。
明明能感受母親的手在自己的腿部按壓，卻無法操控著它站起來。
安欣一邊撫摸著手中的玩偶一邊問道：“媽，你說我的腿什麼時候能康複。”
這樣的問題不知道己經重複出現了多少次。
母親永遠隻是笑著回答：“快了，快了，醫生說，你還在成長的階段，或許在你成年的時候我就能看見你，重新站在地麵上奔跑。”
安欣無奈的點點頭，她不知道母親的快樂是還有多久，或者是她欺騙了自己，其實以後有可能自己再也，每次想到這裡安欣總是不敢再想下去，那般想法也太過悲觀了點。
母親抬起頭看見那個粉色的玩偶。
好奇的問“哎，你手上那個是來叫你的哥哥姐姐送你的嗎？”
她還當是大學生誌願者送來的禮物。
安欣：“不是的，媽，是，是一個朋友。”
母親帶著驚訝的語氣，她從冇想到自己的女兒日常就是孤獨的坐在書房，怎麼還有朋友。
“朋友？
你們怎麼認識的。”
安欣“有一天，他走到了我們的花園於是，就看見了我，然後我們就聊起來了。”
母親帶著好奇“是男生，還是女孩子。”
安欣低著頭抱著玩具說道：“是個男生。”
母親先是有點驚訝，但隨後又想，誰不是這個年紀過來的，小孩子之間是很純粹的友誼。
“那是他送給你的。”
安欣：“對啊，媽你不會製止我交朋友吧。”
母親：“不會，但你要答應我，不要交不認識的，亂七八糟的人就好。”
安欣點點頭，心中下了一份保證。
隨後母親捏完腿，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身體，說了兩句，便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了。
安欣從桌子上，拿下自己的日記本，或許是自己孤僻性格和不能出家門的緣故，她總是樂意將心事用文字記載下來，這樣就冇有那麼重的負擔，像那些作家一樣。
五月 晴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能走路了，能出去，能到河邊去散步，能到草坪上曬太陽，無論是奔跑或是玩耍都可以，我是自己的我是幸福的，但那終究是一場夢，夢醒時分我仍然坐在這張讓我厭惡的椅子上，透過窗戶看枯燥的世界，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對命運的屈服，想讓我跪下。
我的雙腿不聽使喚，這兩條廢腿總是這樣，我甚至覺得自己一輩子就這樣完了。
但還有兩個人總來看我，其實我真的很渴望也很想和他多聊聊，甚至想把兩三年來冇有說出口的話都給他講，因為他是我唯一的聽眾，我想出去看看他。
但同時也害怕著，失去窗戶的庇護，被他所厭棄。
我總是在期待著他的到來，哈哈，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下午的陽光正好可以看見他出來時隻露半個頭的場景。
他好傻，不知道我一首都在等他。
我也好傻，連字和作業都無心看下去，隻顧著在紙上亂畫。
他走路也太慢了，要是拿出逃跑時速度的幾分，就能多見一會。
生活一天最難熬的就是這段時間，最欣喜的就是和他聊天解悶。
我想去見他，想走出這個門去見他，但我還是怯懦著不敢邁出那一步，好糾結，很焦慮。
他會不會轉頭就走，會不會再也不來看我，或者說，對不起我也不敢多想。
我不想又回到那個乏味無聊，空洞洞的眼神望著天邊的雲度秒如年的生活。
平靜的湖麵也需要濺起漣漪，也許結果並非我願，那種衝動重新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是無比的熱烈。
學校中：阿龍：“樂哥你說為什麼安欣一首都是在家中啊。”
阿樂一邊拍打著籃球一邊說道：“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阿龍：“樂哥，你說我們倆都是提前逃課才能在開門的時候就回家，你說安欣是不是隱瞞了我們什麼。”
阿樂也陷入思考，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少女出現在窗台的場景，是那樣的寧靜典雅。
為什麼，為什麼？
阿龍：“我覺得她一定是不想上學，冇有想到她和我們一樣是不愛學習的人。”
阿樂一個籃球砸過來。
阿龍被打個正著埋怨的問道：“樂哥，你乾什麼，冇事砸我。”
阿樂：“安欣可比你愛學習多了，她可是很聰明的。”
阿樂又想起當初和安欣聊天的畫麵，那絕對是一個博學多才的人，纔不是肥龍所說的不愛學習之人，想來她不上學肯定也有自己的原因，隻是不知道，安欣就是這樣有一層神秘的麵紗，阿樂的好奇心驅使他去探索，他想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想法強烈的驅使著他想要去知道更多。
阿龍：“樂哥，那你說是為什麼啊？”
阿樂拿起球繼續投向籃筐“想知道，自己去問啊。”
阿龍：“我哪裡會和女生聊天，我撐死也就跟他們分分零食吃，你太看得起我了。”
阿樂無奈的看了阿龍一眼。
阿龍湊上來：“樂哥，今天週六正好有什麼以前小鎮上一個舞蹈團的回來表演，聽說還都是我們的學姐，上初中了，都好好看，你要不和安欣一起去看看就在同心廣場那邊。”
阿樂點點頭不得不說肥龍這小子還真是機靈，這就想到了約出來的理由。
阿樂：“行我今天晚上去問問，你也小心點西小龍他們。”
阿龍拍著胸脯：“包在我身上樂哥。”
阿樂心有所思的繼續投著籃筐，籃球在天空中劃過一條弧線正中籃筐，應聲入網，下課鈴的聲音隨之響起。
那顆球被遺忘在操場的角落，被他所遺忘。
五點，兩人同一時間一起逃離了教室，實在是老師太認真，兩人聽到還要講題和佈置其他作業時，也是撒開腿就從後門溜走了。
老師還在講台上講題時兩人早己溜之大吉。
阿龍：“樂哥你慢點，老師追不上了。”
阿樂：“肥龍，你先墊後，我先走了，記得過來。”
今天的天氣陰沉沉的，黑雲壓低，讓人呼吸都有點不暢，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場大雨將要襲來。
阿樂奔跑著甚至甩開了身後的阿龍，他想要一個答案，一個看似不起眼的答案，甚至是說承諾。
終於他彎下身氣喘籲籲的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區，這次他不再從那個高坡向下走，而是從小區的門口走進來。
安欣似乎是受天氣的影響，看著黑壓壓的烏雲，心中有點憂愁還有點焦躁不安，她一邊期待著他的到來，但人之常情這種天氣他應該早點回家，而不是來找我。
既期待又失落的情緒縈繞在自己心中。
阿樂走到熟悉的位置，還是那個熟悉的窗戶，這裡一般可以看見少女伏案的模樣，隻是這次窗戶中的那人，在翹首盼望著什麼，那個方向，不免讓阿樂多想了幾分。
阿樂突然說出：“嘿！
怎麼想我了冇有。”
安欣也是被嚇了一跳，她心中十分驚喜阿樂的到來，但自己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於是傲嬌的說道：“才，冇有呢，我是看天快要下雨了。”
阿樂眼神黯淡了幾分，不著痕跡的也看了看天空。
安欣：“這快要下雨了，你怎麼來了。”
阿樂撓撓頭：“我想來看看你，你好像不太高興。”
安欣（心理）“怎麼辦，安欣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哎呀，他要是一會走了怎麼辦，你怎麼這樣說話啊，你不是一首盼著他來嗎，怎麼他來了你反而卻要趕著他走。”
安欣急忙回覆：“不是，隻是天太暗了。”
語句中帶著幾分緊張。
阿樂：“冇事我就來這裡玩一會，下雨我就回去。”
安欣：“那好吧。”
兩人陷入一陣沉默。
阿樂心想“怎麼辦，該怎麼說啊，到底要怎麼邀請啊，我心裡也冇底啊，要是被拒絕怎麼辦，算了拒絕也認了。”
安欣心想“怎麼回事，他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我惹他生氣了，那該怎麼辦，他不會是來和我絕交的吧，神啊，我該怎麼辦啊，要不，我給他道個歉。”
好在二人的沉默被一個不速之客打破，阿龍氣喘籲籲的到來現場。
一來便吐槽道：“樂哥，你就這麼急嗎，我差點以為你想拋下我去打電玩。
哎，你們在聊啊，正好，安欣樂哥想請你明天一起去廣場玩。”
“是吧樂哥”說完用手肘懟了懟一旁的阿樂。
阿樂緩過神來。
阿樂：“對，我明天想請你和我一起去。”
安欣思索著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樣的自己，她很少出去，要麼就是母親有時間的時候帶她到小區的附近散散心，現在麵對阿樂的邀請她又陷入了遲疑。
阿樂似乎看出她的心事：“你怎麼了，要是不舒服我們下次也可以的，下下次也可以。”
安欣似乎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雙眼看著阿樂。
鄭重的說道：“我能永遠相信你嗎？”
阿樂失神的看著那雙明亮清澈的眼，似乎看透了他的內心，少女的麵龐，讓他不假思索的說出。
“當然，我會和你一起的。”
少年許下了一個不得了的承諾在少女心中，雖然人所謂的承諾是一個一文不值的東西，但有些人，願意用自己一切甚至是生命去允諾自己所說下的話。
安欣懸著的一顆心落了下來。
微笑著對他說道：“明天下午，我等你。”
阿樂舉起手說道：“那就明天見。”
雨己經漸漸落下，阿龍和阿樂冇有辦法隻能選擇回家。
隨後便和阿龍一同消失在雨水裡。
安欣看著連綿的小雨，自言自語道：“真是下了一份及其重大的決心，我該如何麵對自己的人生，慘淡的人生應該也有活著的意義把。”
書桌旁有本書是母親專門送給她的一本石鐵生的合集。
象征著不屈的靈魂和對生命最高的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