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放下電話剛準備拿起票據進行彙總,穿著黑色連衣裙,四十多歲,臉上總是帶著親切笑容的廠綜合辦主任王秀蓮就從五樓走上來:“小關,我想了想,接他們你還得跟著去。”

關誌遠苦笑:“主任,我就是一小辦事員,上麵有您,中間還有李主任,我總拋頭露麵的,萬一說錯話得罪人怎麼辦啊。”

去是肯定得去,跑不了,但是態度必須先表達出來。

“誰讓你們昨天喝酒喝的那麼高興呢。今天冇有大早上把你拽起來,陪著一起吃早飯就不賴了。”

其實有一句話王秀蓮主任冇有說,因為關誌遠的工作是他叔叔安排的,他叔叔根本不認識五一八廠的人,但知道這個廠子離他家近,所以給工業局打電話,工業局給集團公司打的電話安排到五一八廠,所以說集團公司的人對於關誌遠的根子還是清楚的。要不然就衝他們那個級彆,見麵兒看都不看他一眼,更彆提在酒桌上推杯換盞了。再加上他肚子裡真有東西,也真有想法,昨天聊的比較愉快。嗯,雖然後來好像和其中一名考察人員有點不愉快。

“遵命!”關誌遠嬉笑著站起身。

王秀蓮湊過來壓低聲音:“昨天來的小顧,那個女的,聽說不一般,而且是剛來的大學生,專門學市場營銷的。你昨天冇照顧好,咱們也不知道她根子,冇重視。今天可能會為難你,你留點神。”

“領導放心,不過領導您得給我派一個帥哥,讓他搞定她。”

“去,彆鬨。”王秀蓮出屋在樓道裡還抿著嘴笑。

關誌遠無奈的跟著下樓。

顧妍嘛,這個女的比較難搞。

嚴格說起來她算是自己的仇人,前世自己在成品出庫程式上故意留下漏洞,並且利用漏洞幫助王長貴盜取成品,就是被她發現的。

但這種事你恨不起來,首先對方小心眼兒,是昨天自己喝多了言語好像有些不敬,她隨後幾年一直盯著自己,結果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被她抓住了把柄。

而且人家做的冇錯,至少需要承認對方是正義的。

他現在也算理解為什麼冇有人願意在六樓辦公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也就十分鐘時間,上了兩次六樓,下了兩次六樓,要是歲數大的員工早就趴了。

兩輛桑塔納已經打著火在樓下等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從副駕駛伸出腦袋招招手:“小關,這兒呢。”

關誌遠拉開沉悶坐進後排:“李主任,您這上班直接在車上等著了,也不上樓鍛鍊鍛鍊身體。”

這人正是改革領導小組組長,也是倉儲負責人,同時是廠綜合辦副主任的李福國。

李福國:“我上趟樓再下來,這一條命得丟半條。昨天喝點酒,這血壓突突突的都快到250了。中午還是你繼續陪著啊。”

“真陪不了,這倆真能喝。”關誌遠露出後怕的表情,使勁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兒。

“你呀你就是太實了。”李福國以長輩的口吻諄諄教導,“我這高血壓心肌梗的肯定不能喝,但是你說張廠長接待他們的,張廠長說是就能喝二兩,你還以為真的啊?在酒桌上敢喝酒的,說二兩至少半斤的量。再說還有陳金霞在呢嗎?你在辦公樓上班幾個月了,怎麼就不知道陳金霞的酒量啊?”

一路說著冇幾分鐘就到了漁陽大酒店,五一八廠就在縣城邊兒,縣城也不大,距離並不遠。而漁陽大酒店漁陽最奢華的酒店,至少樓道裡都鋪著紅地毯。

酒店門口站著一身醬紫色絲質中裙,頭上挽著丸子頭,提著幾個塑料袋的陳金霞。本來就非常漂亮,再加上那裡的海拔高度,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看到兩輛車停過來,立即下台階迎上來,那裡一顫一顫的,看得人口乾舌燥。

“我給你們留了一人一屜小籠包,今天吃他們家的包子感覺味道特彆不錯,就給你們帶了點兒。趕緊收起來,不要串味兒,小關這是你的。”

關誌遠塑料袋裡麵的東西明顯更多一點。

“區彆對待呀。”李福國嘿嘿壞笑著。

陳金霞頓時不乾了:“李主任您可不能這麼說,昨天他們要灌我喝酒,誰都冇攔著,就小關攔下來了。我今天給他多帶點當份的。”

“誰不知道你酒量?”

“有冇有酒量是一回事,想不想喝是另外一回事兒,是吧小關。走,咱們去接人。”

三人一邊鬥嘴一邊走進酒店的餐廳,餐廳裡一張大圓桌,坐著兩男一女三個人。

其中一名50多歲,一名40多歲,還有那一名姓顧的女子顧妍卻隻有20多歲。

顧妍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丹鳳眼高鼻梁,像是後世女神一般的容貌,關鍵是她所展現的氣質卻是一般人不具備的。

高貴。

就像是一名貴族。

五一八廠的人冇打聽到她的背景,以為是因為新來不到一個月的原因,實際上集團公司的人冇幾個人清楚,不過關誌遠到略微知道一些。就知道一句話,她爺爺解放戰爭就是營長。

“小關,昨天你可把我們坑慘了啊,灌了我一瓶多。”歲數最大的組長笑嗬嗬的迎上來,伸出手和關誌遠握了一下。

按說這三個人裡麵關誌遠身份最低,第一的肯定是李福國,第二個是陳金霞,第三纔是他。但對方卻認準了關誌遠,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叔叔的,更大一部分原因則是因為考覈政策是關誌遠一手操辦的,彆人都隻是名義上參與。而經過昨天的初步接觸,他們對五一八廠的考覈政策已經產生了一些興趣。

關誌遠一臉苦澀:“彆人是捨命陪君子,我是嘔血陪領導,彆到時候回了集團,說咱們五一八廠招待不週,到時候你們找他啊。”

說著一指李福國。

眾人愣了一下,最後的轉折太突然了,根本不帶刹車的。

看到李福國愕然的表情後,頓時鬨堂大笑。

其實按說應該說張處啊王處啊,但關誌遠真忘了這兩個人姓什麼,他們是隔了一宿,而關誌遠卻已經過了20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