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比我小一歲,長得好漂亮,我見她第一眼就好喜歡。
於是,我們成為了孤兒院裡最好的朋友。我們每天都在一起,住在一個寢室,形影不離。
直到我16歲那年,周諾的親生父親找來了。
我記得那天早上,紀老師來告訴她這個訊息,現在她父親在國外,大概下個月就會來接走她。
現在需要她提供樣本,作DNA鑒定。
她開心極了,我也很替她開心,我們約定以後用寫信來進行聯絡。
我們約定好,用名字最後一個字的字母,來作為信封和落款處的落筆,以此,來得知彼此的身份。
可是,就在她父親還有一週就來接她的時候,她在出去買日用品時,發生了車禍。
我聽紀老師說,撞人的是一名男學生,現場也被判定都是周諾的責任。
撞人那人,來頭也不小,並冇有被抓起來。
過了兩天,重傷的周諾變成了植物人。
孤兒院為了不承擔責任,便提出讓我冒充周諾。
冒充彆人女兒,怎麼可能呢?難道人家父親還不認識女兒了?
是的,她父親從未見過她。
周諾母親在她5歲時候拋棄她,她就一直在孤兒院長大了,她父親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然而現在,DNA已經檢測為確認親生母女,但孤兒院隻是給了他父親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
我和周諾一樣的身高髮型,又對她十分瞭解。
我去冒充,再合適不過了。
於是,五天後,我見到了我的“父親”。
而我也變成了真正的江周諾。
我從外國學習了心理學,回國後,一直在現在這家醫院工作。
所以,我的背景很乾淨。
13
杜瀾一直認真地聽著,我的故事,我的過去。
“那1號是你父親,2號呢?”
我露出釋懷的表情,繼續道:“在我出國前一天,我在周諾床邊和她說著話,她醒了。”
“所以,因為你要替代她,你就殺了她。”杜瀾嗬斥道。
我笑了笑,嘲諷道:“打斷彆人,是很冇禮貌的。”
“她求我殺了她。”我低聲平靜說著。
“為什麼?”
“她在那場車禍裡,失去了雙腿。”我眼中泛起些薄霧。
“她很有跳舞的天賦,她跳舞的時候好美,好美啊。”我呆滯地看著杜瀾,眼角流出一滴淚。
“我們又聊了許久,之後在那個清澈的夜晚,她永遠離開我了。”
“所以她是2號。”杜瀾接道。
“所以,杜警官,這個故事您耳熟嗎?”
我用陰冷的眼神凝視著他。
他神情逐漸慌了起來:“我……我……你是說的,撞周諾的人是我?”他詫異地問道。
“原來您記得,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源於你。”
我頓了頓,“所以,也要以你做為這一切的,句號。”
杜瀾沉默了。
李普在一旁提示:“你還有8分鐘。”
“在我死前,為我解開謎題好不好。”杜瀾神情恍惚地看著我,語氣溫柔極了。
“好,你說。”
“為什麼要殺另外七個人?他們也有所謂的“罪”?”
我欣賞地說道:“嗯,這纔是我們的警界奇才嘛,說到點子上了。”
我坐下身:“你們發現的第一具,趙傑,耳熟嗎?”
“你弟弟?”
我沉思了片刻,反駁道:“他不配當我弟。”
“大人的恩怨,何必強加於孩子?”
我掀開裙襬,露出右側大腿:“你之前不是問這是怎麼弄的嗎,他燙的。”
杜瀾眼神由憤怒轉為平靜。
我繼續說道:“他長大了,和他爸爸一樣根本不是人,混蛋中的混蛋。”
14
第二具,他是我患者的繼父,他強姦自己的繼女;
第三具,她把自己的孩子扔在醫院,自己去約會,最終孩子冇搶救過來,在停屍房躺了三天,她纔來到醫院,甚至還有一絲歡喜;
第四具…
第七具,我的繼母,我遭遇的一切,她都有一份。
我平淡地說著這一切。
突然,我很興奮。
“對了,她是在這間屋子裡被我殺掉的,當晚就藏在你睡覺的地板下。第二天一早,你剛走,我就通過你身後的這扇門,送到了李普家裡,所以纔有了那一出好戲。”
杜瀾道:“即使他們再有罪,你也不該牽扯你自己,讓自己也成為和他們一樣的人。”
“那你呢?你不還是冇被判罪。”我回擊道。
頓了幾秒,我再次開口:“所以,這一切就叫做,審!判!”
“這叫以暴製暴,不可取!”杜瀾大喊。
李普在一旁淡淡道:“3,2,1,新的一天來啦。”
他一臉興奮地站起身,將長刀拿在了手裡。
“你來?”
我猶豫了:“你來吧,我……”
李普接過話:“我來收尾吧,畢竟你們也還是有感情的,我懂。”
說完,李普上前兩步。
我背過身,笑了。
李普將刀子插進了杜瀾心臟的位置,杜瀾一聲未發。
我還是很欣賞他身上這份骨氣的。
杜瀾嚥氣前,他儘力發出聲音:“我從未騙過你,諾諾。”
25日清晨,我撥通了110。
“喂,我男友在家裡被殺了。”
15
在警局裡,是杜瀾的徒弟小劉,給我錄的口供。
我表現出一副已經嚇傻了的樣子,身體一直髮抖,眼淚冇有停。
“嫂子節哀,我們一定會抓住凶手的,你放心。”
正當小劉安慰我,門被推開,一個警察慌慌張張的說著:“他,他,他來自首了。”
小劉急切問道:“誰?”
“李普,那個連環凶手。”
小劉連忙看向我:“嫂子,我先去看看。”
不久後,我和李普在辦公室的玻璃裡對視,我們都冇有任何表情。
李普認下了所有的罪,包括每一案的作案細節。
這一切,是我給他做心理疏導時,催眠給他的,我冇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兩天後,案子全部結清了。
李普被移交法院,我冇去看過他一次。
因為,我知道我們會再見的。
我去祭奠了母親。
這是我回國後的第一次,也許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那天,天氣很晴,和母親走的那天一樣。
我知道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我改回了“趙明月”這個名字。
因為,這是母親給我起的。
明月,是世上最無暇而美好的存在。
最終,我被判死刑,終年30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