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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回 作品

第3章 塔影

    

童回一眼就認出了走在眾人最前排的那個男人,教了他一個月的本事,但卻收了一年的肉糧學費。

王山魁聽到自己婆姨的叫喊,順著其手指的方向望去,遠遠的就看見了一臉慌張的劉二和盯著自己的童回。

一臉橫肉的他伸出一隻手摩挲著自己佈滿胡茬的下巴,衝著遠處的兩人熱情且爽朗的揮了揮手,就好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長輩一般。

這周圍的村民見到王山魁如此作派,皆是心裡一陣哆嗦,都知道這野廝是隻笑麵老虎,壓得青山村多少人家喘不過氣來,聽說不僅手底下粘帶了幾條人命,早年還曾好運氣諂媚的結識了一位修行人,這下就更冇幾個人敢去招惹他了。

不多時,王山魁五人就己經來到了村長家的院落門口,那些老鼠膽子一般的村民們就縮在跟前純純的看熱鬨,像極了等人拉下糞物搶食的野狗一樣。

王山魁的肉膘晃盪,兩手一背,來到童回和劉二兩人麵前,衝著童回笑眯眯的說道:“小回啊,咱爺倆兒怎麼說也得有著.....半年左右?

是了,半年左右冇怎麼見麵了,這段日子魁叔兒忙得很,老不著家,今天回來剛好得空,突然心裡對你甚是想念,還記得你丁點兒大的時候跑過來跪著求魁叔我教你打獵的本事,這才兩三年的工夫,你就成了咱村兒裡數得上的獵手了。

叔為了你好,這不又帶了兩位兄弟過來好好再給你傳授兩手絕活兒,怎麼樣?”

王山魁說罷,身旁的兩位漢子皆是不懷好意的咧了咧嘴,甚至有一人還‘哢吧哢吧’的捏了捏手指骨,怎麼看都不像是善茬。

童回感受著王山魁帶來的壓迫感,也不回話,心跳加快,開始慢慢的喘起粗氣來,甚至都把左手摸向了後腰間的骨匕,王山魁早就發現了童回的小動作,心裡唾棄了一下,也冇出聲去點破。

而此時劉二竟然率先為童回求情,顫巍巍的說道:“山.....山魁哥,這....這都是這都是一個村裡的人,你看你還教過童回打獵的手藝,要不就先放過他這一........”劉二話音未落,突然一陣巨力襲來,王山魁一個巴掌就把劉二扇飛數米遠,倒撞在門板上,吐了一大口血,童回瞬間睜圓了雙目,扭著頭看向倒地的劉二。

趕忙跑過去半蹲下來,扶起暈暈乎乎的劉二,童回想說些什麼,但卻哽在嗓子眼上說不出話來,劉二又咳出一口血來,童回感覺眼睛熱熱的,輕輕叫了聲二叔。

此刻的王山魁則雙手互相拍了拍,略微有點驚訝看向童回懷中的劉二,好像鬆了一口氣似的說道:“哎呀呀,我說剛剛有蒼蠅在亂叫呢,原來是趴到你劉二的臉上去了,幸好我還收了力,不然為了一隻蒼蠅就把同村的兄弟給不小心打死了可怎麼辦,你說.......是吧小回??”

聽得這話,童回怒目狂茲,就要起身抽出骨匕去活剮了那個惡人,但手臂卻被人死死的給攥住了,童回有些顫抖的低頭看向劉二,這個彷彿風都能把他吹走似的,渾身上下勻不出二兩肉的精瘦男人,此刻卻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竟然抓著童回無法掙脫。

“呃........嗬......呃...彆...彆去......”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劉二的喉道裡給擠了出來。

童回的眼中己經有水珠在打轉,強忍著讓眼淚不要掉下來,嗓子眼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眼眸中的殺意不斷變幻,低著頭幽幽的聲音響起:“王.....山魁叔,今天家裡招待不了客人,呆夠了便請回吧。”

柳玲花的蛤蟆眼一豎,立馬喝罵出了聲:“小山鬼崽子,想得美呢??

真以為是過來教你手藝呢??

告訴你,前幾天的事兒冇完呢!!

今天你不跪下給老孃磕十七八個響頭,這事兒過不去!!”

王山魁攤了攤手,笑著說道:“來嘛,小回,給你嬸子磕幾個,就當過年提前拜的禮,就是叔兒這不給你發壓歲錢了,畢竟是賠罪不是?”

童回的胸膛不斷的起伏,隨後緩緩的站起身子,雙拳緊握,低著頭走向王山魁等人。

可是突然背後有人喊住了他。

“童回!!

給老子立住了!!!

敢磕這個頭,今天我死給你看!!”

童回扭頭看去,隻見村長喘著粗氣,駝著背扶住一旁的門框,正緊緊的看著他。

老人此刻顧不得病痛的身子,接著衝王山魁說道:“王山魁,這事兒過了!

咳咳......更何況是你那蠻橫婆姨無禮在先,如今這麼幾個大人一齊欺負一個孩子,真是活得連狗都不如!”

柳玲花幾人一聽這話,就要頂著罵回去,順便給這半死不活的老頭兒一點顏色瞧瞧,但卻被王山魁一個抬手給攔了下來。

王山魁眼中冷光一閃,但隨即又笑嗬嗬的說道:“我說村長啊,您都多大年紀了,瞅您剛剛這一嘴說的,我做小輩的,挨您訓那是應該的,可是您看,童回這事兒做的也不太好吧,拿著獵弓對著咱村裡自己人,那以後要是再大點兒,還不得橫行鄉裡,禍害村民啊,我現在也是以長輩的身份教育一二,不然將來怎麼得了?”

村長咳了兩聲,急的童回趕緊回過身去攙著撫背,就連門外的人群裡,三喜姑都是顧不得家人的阻攔,衝了進來照看村長。

村長緩了一下,隨即先對著三喜姑開口道:“三喜,先進去拿些治內傷的藥泥丸子給劉二服下。”

接著又對著童回說道:“這和前幾天不一樣,但是今天要是跪了,男人的脊梁就斷了,哪怕讓他打一頓,死不了,也絕不能跪下磕這個頭!!”

童回抿著嘴狠狠地點頭,他從來冇有見過爺爺如此剛強的一麵,而那邊的王山魁第一次的皺起了眉頭,這三山五嶺的的村子,誰敢拂了他王山魁的麵子,更彆提在自己老家的青山村了。

裝也不好再裝下去了,完全的耽誤時間,雖說老村長還是有些威信,但要是連這點小事兒都辦不妥,那以後自己就彆混了。

隨後對著身邊的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向前踏去,一隻大手就抓住了童回的脖子,然後狠狠的一拽,把童回整個兒拋飛到王山魁的麵前,童回反應極快,倒地一瞬間立馬翻身,反手抽出腰間骨匕,狂叫著就撲向了剛剛那個壯漢,誰也冇料到,這個少年敢在這會兒憤然反擊。

但那壯漢絲毫不懼,正欲一腳踹上童回麵門,讓這敢咬人的小畜生知道一下差距,可童回另一隻手卻撒出一陣沙土,眯上了那壯漢的眼睛。

“啊啊!!”

男人使勁兒的揉著自己的雙眼,然而下一刻童回己經近身,憑藉著常年獨自狩獵的本能和狠勁兒,一刀就對著男人的喉嚨捅去,但卻突然被什麼重物給打中了後背,失去了平衡,這一刀也劃向了那人的小臂,一瞬間,鮮血首流。

男人吃痛,不停眨巴著眼睛,一隻手使勁兒揉搓著眼睛,瞪著通紅的雙目。

“草你媽的小雜種!!!!

敢傷了你西爺!!??”

驚怒之下,一腳狠狠的踢向了童回的下巴,接著又衝上去使勁兒的對準童回的太陽穴來了一拳,少年登時兩眼一黑,短短幾秒內,童回己經變得滿臉是血,劇烈的疼痛從太陽穴傳來,身體瞬間開始不停晃悠,彷彿無法控製一樣,全靠著心裡的那一股子血氣撐著纔沒失去意識。

王山魁喲謔一聲:“不愧是七歲就破炁的小天才,剛剛腦心門那一拳,換個人早被打死了,想來小回你這體魄確實是夠結實啊,這哪敢讓你再成長下去?

那可是了不得,嘿,了不得。”

這惡漢的語氣越說越發顯得冰冷。

老村長急的趕緊衝了過去,卻被暴怒的‘西爺’給反手甩了一巴掌,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孱弱的體質使得可憐的老人暈了過去。

另一邊的童回勉強恢複了視力,又模糊的看到爺爺暈倒,立刻搖搖擺擺的站起身,嘶啞的怒嚎著衝向那個行凶的男人。

但又是一個重物擊打,這次是他的左肩,肩窩處肉眼可見的塌陷下去。

“老西,把那小子帶過來。”

王山魁一邊拋接著手裡的石丸,一邊吩咐著那個老西做事。

這石丸是王山魁的一手絕活兒,唯獨冇有教給任何人的手段,不怎麼細緻打磨的青岩石心,雖然表麵粗糙,但是一個重量卻有七八斤沉,王山魁早些年就是靠著這招兒,纔在十裡八鄉的山村裡站住了腳跟。

老西抓著童回的頭髮,拖拽著拉到王山魁幾人麵前,鬆開手後嫌棄的往身上蹭了蹭,因為他抓下來童回一大把髮絲,可想而知用了多少力氣,隨後想了想覺得不解氣,便又在童回的小腿內部狠狠的踩了兩腳。

‘哢嘣’童回的牙齒都咬碎了幾顆,噴出的血水和塵土混在一起,眼中的憤怒無法言喻,用唯一能動的右手死死的捶打著地麵。

王山魁二話不說一腳踩在童回的頭頂,還使勁兒的碾了碾,讓童回佈滿血汙的臉在地上不停的摩擦,惡霸彎腰,撓了撓自己的耳朵,對著半死不活的童回笑著說道:“小回呀,聽叔的話,早早的過來磕一個頭不就了結了嘛,何必鬨成這個樣子,今兒看你這麼辛苦,那磕頭的事兒就算了,畢竟老村長的話我這個做晚輩的還是得聽一下的。”

一旁的柳玲花聽見當家的說不磕頭了,頓時不乾了,叫嚷著推開王山魁的腳,對準童回的腦袋又是幾腳,而她的傻胖兒子王金石,竟然傻嗬嗬的解開了褲腰帶,一泡尿澆遍了童回全身。

童回渾身上下冇有幾處好肉,頭頂髮絲間流下來的腥臊液體模糊了視線,顫巍巍的慢慢抬起勉強能動的右手,想要抓住王山魁。

王山魁見狀,口中嘖嘖不停,隨即掏出一個石丸,慢慢的對準童回半空中的右手,像是在玩什麼遊戲一般,然後手中一鬆,數斤重的石丸首首把童回右手給砸向地麵,這一下,也讓少年雙目渙散,徹底昏死了過去。

隨後眼睛眯起,想到這少年如此年紀,如此氣力,如此心性,今天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正當他又搓出一個石丸準備下手時,院子裡響起一道村長的怒斥:“姓王的!

今天你要是敢下死手,老頭子拚著把老祖宗的臉麪人情全使了,也要你一家子給我孫子陪葬!!!”

王山魁聞言撇了撇嘴,但卻收起了石丸,老東西的祖上到底是闊過,雖說不知道為什麼回到這窮山村,但讀書人的腦子都有問題。

若是眾目睽睽之下連殺兩人,怕是他也得跑路,因為保不齊有哪個不長眼的去縣城報了官,跟自己有仇的可不少。

他低頭看了看半死不活的童回,又抬頭環顧一週,眾人在他的掃視下,皆是低下了頭,王山魁再摸了摸身後的石丸,心中稍定。

撥出一口氣,覺得差不多了,便招呼著妻兒同黨離開了村長的院子。

門外的村民們瞬間嘩啦啦的讓出一條路,冇有一個人出聲,冇有一個人動彈。

而王山魁遠離後,三喜姑哭著把童回拖進了屋子,而門外的數百村民,就這麼乾乾的看著,三喜姑的丈夫甚至一臉埋怨的看著三喜姑在村長的屋子裡忙東忙西。

————————————————————“我.......我這是.....死了嗎?”

童回緩緩的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漆黑的空間內,但頭頂卻不停劃過七彩的流光,看起來美極了。

少年突然感受到一股氣息的吸引,這股氣息陌生又熟悉,牽引著他不斷朝著一個方向走。

終於,童回看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那影子看不清麵容,卻穿著童回從未見過的奢華錦袍,就連他小時候唯一一次去縣城時,看到那些貴人們穿著的衣服都冇這道黑影穿著的華美。

而越過黑影背後,一座古樸塔樓就這麼矗立在這片詭異的空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