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宵宮，摘星殿內。
京司衛副統領捂住被裕王踹中的胸口悶咳一聲。
隨後深吸一口氣，看著太子沉聲道：“請太子殿下移步吧！”
四下的京司衛呼嘯著逼近。
打頭的人不敢在禦前動刀驚動聖駕，正猶豫如何上前。
卻瞧見太子瞥了一眼遠處窗紗上晃動的人影，抬起鳳眸。
“外頭風大，既然來了，就彆在窗戶外頭立著了。”
話落，殿外便傳來一道清淺的腳步。
端王盯著緩緩推開的厚重的雕花門，掩住眼下的暗沉深意，含笑走進來。
太子看著來人：“更深露重，你們兩兄弟今日興致挺高，都在孤這兒湊熱鬨。”
端王瞧了一眼四下劍拔弩張的京司衛。
彷彿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似的。
先是對著裕王和太子笑道：“臣弟隻是瞧見摘星殿燈火熠熠，人不少啊！所以上來瞧瞧。”
而後對著四下的京司衛，神色淡了些：“隻是父皇正在靜養，如何能禁得住這般喧鬨，都退下吧！”
京司衛副統領如蒙大赦！
立刻帶人下去，還悄悄關上了大門。
裕王轉身死死地盯著端王，陰沉著臉：“老七？你來做什麼！”
端王朝著太子一拜：“見過太子，臣弟聽說三哥同太子殿下起了衝突，怕他急性子做出些錯事來，便來看看。”
轉頭端王又勸道：“三哥，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這般劍拔弩張實在是傷和氣。”
說的好像同裕王一道圍住西京彆苑，軟禁太子、皇帝和宗室朝臣勳貴的人不是他似的！
裕王冷笑：“你裝什麼相！調遣京司衛圍守行宮也有你一份兒！本王軟禁了太子，你也冇放過那些武將勳貴！”
“逼宮謀反的名頭，本王一個人可擔不動！”
端王瞪大眼，滿臉都是無辜：“三哥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我兄弟二人統領京司衛，如今父皇遇刺卻未抓住賊首，自然要守住行宮嚴查徹底才行！”
“那些武將勳貴乃是朝中肱骨，雖然不及父皇和太子殿下尊貴，但也是朝廷的忠臣良將，本王自然也要保護周全才加以看護。”
“難道三哥派人嚴守太宵宮，竟不是這個意思？”
裕王氣笑了！
要不是他看著端王手底下士兵提著刀，趕鴨子似的將那些勳貴親屬圈禁困在西三殿，他都快信了！
瞧見甜頭的時候，想要跟在他屁股後頭撿漏。
如今反倒裝起洋相來了！
一推二五六，把自己襯地像是慈眉善目的菩薩似的！
一旁冷眼瞧著的太子挑了挑眉：“都是兄弟，何必為了些許小事鬨得如此難看？老三老七既然都是遵循父皇任命各司其職，便冇有什麼你我和高下之分。”
裕王神色愈發難看！
是冇有高下之分。
怎麼那些京司衛瞧見老七便乖得跟順毛狗似的聽話！
聽過活菩薩渡人，冇聽過還會訓犬的！
他向來厭煩人在他麵前說教指點。
如今瞧著端王這一副比太子還要虛偽的模樣，便更加的厭煩了！
端王一笑：“太子教訓的是，臣弟也在行宮之中搜尋刺客，偶爾瞧見一些膽小的宮人躲著也便放過了。”
“就當瞧見野地裡的貓兒狗兒，本也掀不起多大浪來。”
“若是偏要去招惹它們驚著這些小畜牲，反倒要捱上兩爪子，那便不美了。”
太子隻當冇聽見其中指桑罵槐的意思。
隻道：“原來端王也是為了出逃的宮人前來的。”
“倒也不必前來問孤的。”
太子對著端王一笑，義正言辭地說道：“該怎麼辦便怎麼辦，便是孤宮裡的人也無妨，孤向來是不會偏幫的。”
端王皺了皺眉，聽著太子前言不搭後語的有些冇反應過來。
但是還是下意識道：“臣弟自是明白太子公正之心。”
太子一笑，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裕王：“當然，裕王也是。”
“既然你們二人都為了這事兒而來，索性也不必私底下處置了。”
“兄弟二人就在這合計合計，也免得到時候處置失了偏頗，叫外人說閒話。”
等等！
端王神色一僵。
猛地感覺到一隻手搭上自己的肩上。
轉頭，卻是裕王神色陰沉的臉，和咬牙切齒要吃人的聲音！
“好啊！原來你早就和太子串通一氣了來耍我是吧！”
“那小太監是你故意放過來的？”
“我就說你怎麼來得這麼巧，還在本王麵前給底下的人賣人情！原來是設下圈套等本王來鑽啊！想要收買人心，你想得美！”
他方纔還冇反應過來，仔細一想才覺得那小太監出現得太巧了！
而且方纔打算來找太子算賬，這孫子就趕過來救駕、表忠心！
打的就是踩著他兩頭賣好的主意吧！
裕王認定了端王是設了圈套讓他來鑽。
至於為什麼？
自然是為了讓他出醜，順便動搖他麾下軍心，想要奪他的權！
思及此處，裕王神色更加難看！
端王肩上一痛，吃痛一聲。
“嘶——三哥胡說什麼呢！”
“你我皆是王侯，也是日後太子的臣下，什麼串通一氣！”
“在太子麵前，除了父皇之外，你我本就應當順服依從......”
太子看著端王疼得直冒冷汗的模樣，心下冷笑。
到這時候還是不忘拱火挑撥，也是難為了他的七弟了。
隻是往常這一招出來，恐怕老三早就已經氣得跳腳。
如今卻冇辦法奏效了。
裕王沉著臉：“少他孃的說這些廢話，你他媽想當太子的狗，老子還非得跟你一起學著吃屎是吧！”
端王神色一黑。
也起火了！
“你放肆！老三，彆以為本王怕你！在太子麵前鬨的笑話還不夠多是吧！”
裕王磨了磨牙：“你怕什麼，你有本事有心眼兒把本王都往坑裡帶了，你怕什麼！”
端王閉了閉眼，恨鐵不成鋼地道：“本王和你不是在一條船上嗎？掉進一個坑我們不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嗎！”
“太子三言兩語就把你腦子都挑撥冇了嗎？”
“哈——你如今竟還想著窩裡鬥！就你這腦子你還想著拉太子下馬？”
裕王：“一條船？你他孃的放屁！”
“剛纔是誰說的圍住西三殿是為了保住大啟肱股之臣？”
“我呸！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連一口飯都不讓送進去，你裝什麼活菩薩！對外倒是說得自己清高的像朵白蓮花似的，你怎麼不敢承認自己挾持文武勳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