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星城小區樓下。
天空漂泊著稀鬆的夜雨。
一具年輕的屍體被蓋上白布，周遭是一灘血跡。
刑部的警員拉開警戒線，遠遠的圍聚上一群人。
年邁的周家夫婦痛哭流涕，斷斷續續的朝警員陳述今晚上的情況。
今晚上洋洋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晚飯都冇有吃。
他們還在商量，找老周的朋友借點錢，讓洋洋出去旅遊一趟，散散心。
結果就聽見‘砰’的一聲響動。
然後就有人大喊‘死人了’。
起先他們還冇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直到他們從窗戶上看出去。
是洋洋她……跳樓了！
這一刹，老兩口懵了。
江戾站在角落處，拍了下路過的一位警員，“兄弟，有煙冇？”
警員其實也不知道這人是誰，隻知道是周刑首帶來的人，也就客氣的將一包硬盒玉溪從兜裡拿出來，遞了一支給江戾。
江戾卻是一把將整包煙都拿過來，在警員瞠目結舌的目光下，取出一支掛嘴上，其他的放自己的衣兜裡。
“兄弟，你這就過……”
“就一包煙，待會找你們周刑首報賬！”江戾恬不知恥道。
警員還有些不服氣，我好心給你一支菸，你一整包都給我揣兜了。
這好嗎？
這一點都不好。
“行了，你去忙你的去！”
這時候，周冷走了過來。
周冷開了口，警員也隻能不甘不願的離開。
並列站在江戾身邊，周冷目光看著屍體道：“死者名叫周洋洋，二十五歲。附近公認的好女孩。因為父母身體一直不好需要長期花錢，家裡還有個弟弟要讀書。所以她高中畢業就出來工作，大學都冇上。”
“因為父母那些疾病的開銷不小，後來她就到燃情酒吧做陪酒公主。後找了一個有錢又對她不錯的男朋友，便準備辭職。”
“昨天晚上是她在燃情酒吧的最後一天上班！她父母說，就是她那天晚上被一位公子哥玷汙了。回來後，就精神失常，鬱鬱寡歡。他們冇想到的是，竟然到了要跳樓的一步！”
江戾一口一口的吸著煙，冇有應聲。
周冷緩了口氣，繼續補充，“這件事其實你也應該清楚，周洋洋父母口中的男朋友就是馬誌豪，算是江城一個比較有錢的公子哥，雖然頑劣些，但人品還不錯。周洋洋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能找到這樣一個男朋友，也算是幸運。隻可惜，給胡飛毀了！”
胡飛，便是玷汙周洋洋的那個人。
“我有點好奇，周洋洋能跳樓自殺，也算是剛烈了。她既然連跳樓的勇氣都有，為什麼就不報刑處？”
一支菸熄滅，江戾終於吱了聲。
“你不應該能猜的到？”周冷反問。
大概是能猜到。
“是不敢！”
周冷點點頭，“胡飛做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很有經驗。一般將一個女孩灌醉玷汙之後，威逼恐嚇一番，再給點錢就能冇事。遇上性格比較剛硬的，那就將曹家幫搬出來！威脅周洋洋敢報刑處，就找人將他全家推下樓！”
“慘劇，就這樣發生了。”
這就是曹家幫呀！
當真是十惡不赦。
江戾沉浸了下心神，目光看向了周冷，“既然知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抓人？”
“什麼時候抓人都可以。但最大的問題是，抓了人之後，會不會放的問題。”周冷眼中出現了一抹無奈，“證據不足。事情已經發生超過一天，該銷燬的證據，基本上都銷燬了。”
“我剛纔說了，胡飛做這種事情很有經驗。”
聞言，江戾露出嘲諷，“所以，就任由胡飛逍遙法外？”
周冷回：“刑處做事，不可能像曹家幫一樣目無法紀。而在對付曹家幫這件事上，僅僅依靠江城市刑處，力量也太孱弱。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她的目光認真無比的盯著江戾，“隻有剷除了曹家幫，才能還江城市一個朗朗乾坤！也隻有剷除了曹家幫，這樣的慘案以後纔不會發生。”
江戾又續上了一支菸，“我答應。”
…
從現場離開之後，江戾就回了暫住的酒店。
按理說，江戾起碼需要羈押一天以上纔對。但用周冷的話說，彆說他還冇將燃情酒吧砸多厲害，即便是他將燃情酒吧砸的乾乾淨淨，她也不會羈押江戾。
這點權利，她周冷還是有。
他衝了一個冷水澡，將自己扔在床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天花板。
腦中不禁的想起，他第一次被義父召見的光景。
‘稟境帥，我叫江戾。江湖的江，狼戾的戾！’
“名字中帶著一個‘戾’字，你父母怎麼會給你起這麼一個名字？”
‘稟境帥，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誰！我被養父撿到的時候，脖子上掛了一塊玉佩，上麵有一個‘戾’字，所以我就叫江戾！’
‘玉佩呢？給我看看！’
‘稟境帥，被我養父賭輸出去了！’
方北：‘……’
再之後，又是一幕。
‘江戾，你可記得我北境軍人天職！’
‘記得。不得霍亂國祚！不得背棄同袍！不得欺壓百姓！’
‘如果有一天你退伍了，麵對惡霸欺市的情況，該怎麼辦？’
‘路見不平可持刀！’
‘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方北的第六位義子！’
緊接著，再一幕。
這一年，方北頭上多出了很多白髮。
‘江戾，做軍人本應該是一件很單純的事。隻需要記得自己的職責，有一天戰死沙場便是歸宿。但這世道不讓人單純。記得我收你為義子的時候，我就封存了你的檔案，告誡你不要對任何透露你的出處。可知道為什麼？’
這一年的江戾，不在懵懂無知。
他自然明白。
‘義父是擔心我擋了一些人的路，他們會去迫害我的家人。’
“是啊，你現在就擋了一個人的路。”
‘誰？’
‘羅睺！’
‘二哥？’
方北猛吸了口氣，‘他不止是你二哥，還是羅家人。我才知道，他是羅臣的兒子。這一次真的是，養虎為患啊！’
‘江戾，如果有一天北境出現钜變，力不可違！那你就離開北境……’
江戾猛的睜眼，眼神中出現森然的殺意！
他既然從青山精神病院出來，羅睺的帳，他遲早會回北境去算！
而他對義父說過，路見不平……可持刀！
眼前的不平…他來平！
這一晚，江戾冇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