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傅儀寧彷彿冇有覺察到她的不自在，和氣道：“你就是剛剛來的佟娘子吧？我姓傅，傅老太爺是我祖父。”
來的路上，何員外簡單說過府中的關係，雲瑤拘謹點頭，說：“是我。”
“你初來乍到，今日先給你調配兩個婢女，綠意，紅楓，來見過佟娘子。”
傅儀寧說完，兩個梳著雙丫髻的婢女一齊上前拜見，把雲瑤嚇了一跳。
“綠意、紅楓見過佟娘子。”
語調輕快是綠意，看起來比較穩重的是紅楓，她們行完禮，就規矩站在旁邊。
雲瑤手足無措，連忙說：“傅小姐，我哪裡需要婢女伺候，我的事情，自己做就行了。”
傅儀寧淡淡一笑，道：“趙公子身份不同，你既然不遠千裡找過來，豈能這樣小家子氣，連個婢女都冇有，讓人看笑話？”
雲瑤臉都紅了。
傅儀寧略作安慰：“住在這個院子裡，來了人需要沏茶，外麵的花木需要澆灌，一個人哪能顧得過來？佟娘子現在還不習慣，以後就會習慣的。”
雲瑤吸了口氣，認真道謝：“多謝傅小姐，我會慢慢學的。”
傅儀寧滿意點頭，又道：“明日會有嬤嬤過來，教你禮儀。”
雲瑤連忙道：“這個不用麻煩了，我之前已經跟何夫人學過了。”
她知道傅老是公子的老師，公子因為家中有事暫住傅老這裡，現在還給她安排了一個這麼大的院子，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人家？
傅儀寧一時冇有說話。
沉默了一會，她用一種輕飄飄的眼神看了雲瑤一眼，彷彿在看路邊一朵野花、一株野草。
雲瑤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但她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佟娘子，你知道禮節有多少種嗎？對男子、女子，對同輩、長輩，見親戚和見了不得的大人物，分彆要行什麼禮嗎？”她娓娓道來。
這些對雲瑤來說彷彿天方夜譚的東西，對她來說就好像喝水一樣。
雲瑤臉再度紅了。
“那便麻煩你們了。”她訥訥道。
“這冇什麼，我們也是為了趙公子。”傅儀寧淡淡說。
傅儀寧走後，雲瑤叫來兩個婢女。
她坐在凳子上，綠意和紅楓站在下麵，她還是有些不習慣，但想起自己之前說要慢慢學的話，坐定身子，笑著問：“綠意、紅楓，今日第一次見你們，能說說你們是哪裡人，都擅長做什麼嗎？”
綠意和紅楓兩人都有些驚訝，對望了一眼。
綠意率先開口：“佟娘子，我爹孃都是傅府的下人，我十歲就來到小姐身邊，到現在也有五六年了，小姐一直誇我做的桂花糕好吃呢！”
她說話的時候語調輕快，讓人很容易有好感。
雲瑤笑了，“我也會做桂花糕，可惜這個季節冇有桂花。”
“我還會做其他糕點，得空了做給娘子嚐嚐。”
紅楓聽她說完，才接著道：“我娘也是府裡的下人，我入府的時間和綠意差不多，不過我之前一直在花園裡幫忙。”
還真是一個擅長屋子裡的事，一個擅長院子裡的事。
雲瑤暗暗想，誠懇道：“你們也知道，我原來是鄉下的，剛剛來到這裡，有很多地方不懂的，我不想騙你們，也會儘量對你們好，好麼？”
兩人微微一怔，都覺得冇見過這麼坦率的小娘子，連說不敢，但都答應下來。
綠意又說起府中的情況。
府中輩分最高的人除了傅老太爺，還有傅老夫人，傅老夫人隻有一個兒子，可惜兒子早年去世，留下一兒二女。
傅公子在外求學，二位小姐除了剛剛見過的大小姐，還有一位庶出的二小姐。
“要說我們老夫人，最是個慈和的人，疼愛小輩，連對我們這種身份的，也再體恤不過，佟娘子要是見到老夫人，一定會喜歡她的。”綠意笑著說。
“夫人自從老爺走後就一心禮佛，除了在佛堂，就是陪老夫人說話，我們也見得不多。”
“二小姐隻差大小姐兩歲，她不像大小姐常常跟著老太爺學習，也是個極好說話的人。”
說完這些，綠意補了句：“我們傅府雖大，人卻不多，除了這幾位主子，還有江姨娘，也就是二小姐的生母，常常陪在老夫人身邊，佟娘子見到老夫人便認得出了。”
雲瑤有些緊張，想問什麼時候能見老夫人。
但初來乍到，不便多問，點頭應了。
到了晚上，疲憊的雲瑤卻冇有第一時間睡著。
傅府相比清溪村安靜得多，隻有蟲鳥的鳴叫。在清溪村，每晚入睡之時，總能聽到此起彼伏的犬吠和村民們的聲音。村裡地方空曠，村民習慣了大聲說話。
傅府的人，無論主子仆人，一舉一動都和雲瑤熟悉的人們大不相同，尤其是傅大小姐。
雲瑤胡思亂想了許久之後，才迷迷糊糊睡著。
到了夜半，卻聽到不知道哪裡傳來縹緲的歌聲，在寂靜的夜空中彷彿一吹就散。
她本就疲憊，掙紮了許久睜開眼，卻什麼也冇有了。
次日早上，雲瑤梳頭的時候試探著問綠意：“昨天晚上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綠意拿著梳子的手頓了一頓，說：“不曾聽到，佟娘子是夢到什麼了嗎？”
雲瑤便以為是自己夢中所想，搖搖頭道：“好像夢到了什麼，醒來又不記得了。”
梳完頭髮，綠意捧著幾套衣服過來，衣服上麵還有一隻妝匣。
“佟娘子，這些都是大小姐聽到你要來，特地讓人準備的，你看看今日怎麼打扮？”
雲瑤不好意思地說：“住在府上本來就麻煩你們了，怎麼還能收大小姐的東西？”
綠意卻堅持道：“這是大小姐叮囑了的。”
打開妝匣，裡麵是幾隻首飾，一隻白玉簪，通身潔白；一隻金釵，頂部垂落幾朵栩栩如生的小花；還有一隻綠色的簪子，翠綠欲滴，看不出是什麼材質。
都是雲瑤冇見過的上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