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方心月頂著一張包子臉,回到了邀月苑。

一進屋,呂幔青便看見自己女兒,臉上清晰的巴掌印。

她忙起身上前,

“心月,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去找方菱了嗎?”

“是誰把你打成這樣?”

“快去拿藥膏來。”

“是。”

呂幔青身邊的趙嬤嬤忙親自去拿藥膏。

方心月咬了咬牙,臉上的神情很是黯淡,

“就是方菱那個賤人打的。”

聽了這話,呂幔青怔愣了一下,接著氣得直跳腳,

“那個賤人為何打你?”

“你平日裡對她這個嫡姐還不算乖順敬重嗎?她也下得去手,真是黑了心肝了。”

“我呸…不就是頂著一個嫡女的身份嗎?”

“我女兒哪一點不如她那個賤人了?”

方心月聽了這話,忙慌張地示意她彆再說了,又看向屋裡的下人,

“你們都先退下。”

“是。”

下人們都退了下去。

方心月才又瞪了她一眼,

“孃親,這些話是能當著下人的麵說的嗎?”

“我要是再不阻止,你是不是要將我先一步懷上了恭王骨肉的事也給說出去了?”

呂幔青這才壓低了音量,

“孃親,這不是心疼你嗎?”

“你倒是跟娘說清楚,那賤人為何打你?”

正說著,趙嬤嬤推門進來,手裡拿了一盒藥膏,

“小姐,奴婢給您上藥。”

呂幔青接過藥膏,對著趙嬤嬤擺了擺手,

“你也退下。”

“是。”

趙嬤嬤退了下去。

呂幔青打開藥膏,小心翼翼地給自己女兒上藥。

藥膏塗在臉上,冰冰涼涼的,張心月臉上的脹痛感瞬間便減輕了不少。

她這才緩緩開口,

“她說是為了幫女兒打臉上的蚊蟲。”

“什麼?打蚊蟲?”

呂幔青瞬間又暴跳如雷,

“她這是騙鬼呢?都入秋了,哪來的什麼蚊蟲?”

“她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打你,羞辱你。我…我…定要到你父親跟前去告一狀。”

她說得激動,正在給方心月上藥的手不自覺加大了力道。

“啊~你輕點,臉都要被你抓破了。”

方心月皺眉,將臉往旁邊挪了挪。

呂幔青忙收回了手。

見女兒臉上,多了幾條指甲的劃痕,心疼地湊上去給她輕輕吹了吹。

女兒長得如此好看,臉上可不能留疤呀。

否則到時候,就算進了恭王府,也是會被恭王厭棄的。

“好了。”

方心月接過呂幔青手上的藥膏,對著鏡子親自上藥,

“孃親,你也彆著急上火,更不要到父親跟前去告什麼狀。”

“方菱在父親心目中的地位,你是知道的。”

“就算你去告狀,父親必不會信你,最後挨訓的肯定還會是你。”

“何必呢?”

呂幔青聽了這話拿起帕子便開始抹眼淚,

“都是娘,冇本事。連一個死人都比不過。”

“好不容易生了一對龍鳳胎,還是籠絡不住你父親的心。”

“你父親心裡永遠都隻有孫語蓉那個賤人。”

“就算她死了那麼多年,正妻的位置依然要給她留著。”

“就算我肚子真氣,直接給他生了一對龍鳳胎,也依然隻有一個妾的位置。”

呂幔青越說越生氣,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方心月卻聽得有些不耐煩,

“好了,彆在這說些冇用的。就算你牢騷發得再勤,又能改變你妾的身份嗎?”

“父親見你如此嘮叨模樣,更是要厭惡了你。”

呂幔青雖然有些事情並冇有同方心月說過。

可方心月也算聰慧。

這麼多年來,通過一些蛛絲馬跡,她也是知道自己母親背地裡做的那些好事的。

她和哥哥根本就不是父親的親生孩子。

孃親做的那些事,萬一被捅出來。

她和哥哥不僅前程全毀,而且還會被趕出國公府。

孃親卻還不知收斂,時不時上躥下跳,說話還不知分寸。

她也實在是有些無奈。

見呂幔青終於住了口,方心月才長長舒了口氣,

“孃親,不是女兒要說您。可不能隨口胡說,言多必失。”

“知道了,孃親這不是氣急了嗎?”

呂幔青放緩了語氣,

“你可是孃親的心肝肉,而且現在還懷著恭王的骨肉…”

聽了這話,方心月立刻白了她一眼,

“孃親,你小點聲。這事在方菱嫁入恭王府之前可絕不能對外透露半分。”

“王爺可是交代過,若方菱不進王府的門,就算我懷了他的骨肉,也不能入門。”

“你現在扯著嗓子喊,是想斷了女兒的前程嗎?”

方心月氣得一張包子臉更紅了。

“心月,你彆生氣,孃親不說了,還不成嗎?”

呂幔青直接用帕子捂上了自己嘴巴,做出了噤聲的姿態。

方心月無奈搖頭。

自己這個孃親,但凡有一點腦子,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來,在父親心中一點地位也冇有。

否則,自己何需委曲求全,未婚先孕,還要再算計著才能去做恭王的一個妾室呢?

“姨娘,小姐,大小姐來了。”

趙嬤嬤匆匆進來,福了一福。

呂幔青撇了撇嘴,

“她來做什麼?”

方心月看了自己孃親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接著起身,臉上掛著笑,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便看見方菱帶著水桃來了。

她調整了一下情緒,笑著迎了上去,並恭敬地福了一禮,

“姐姐,這會子怎麼有空過來?”

方菱回了一禮,抬手讓水桃將手中的盒子遞了上來,

“今日姐姐下手重了,這是治傷藥的藥膏。”

方心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又伸手接過盒子,

“不打緊的,難為姐姐還惦記著?”

說話間,方心月臉上一直掛著笑,方菱卻神情淡淡。

“大小姐安,真是難為大小姐惦記著。”

呂幔青走了出來,向方菱問好。

方菱則是對著她側了側身子,冇有接話。

“姐姐,進屋去喝杯茶。”

方心月說著,便要將方菱往屋裡讓。

“不必了,妹妹你臉上有傷,要好生養著,姐姐我就不多打擾了。”

“以妹妹庶出的身份,本就隻能給彆人做妾。”

“若這臉毀了,以後恐怕連妾也做不成了。”

方菱用打趣的語氣說著。

可這短短幾句話,卻直戳方心月的心窩子。

她臉上的笑也變得僵硬起來,一口銀牙都要被咬碎了。

方菱這賤人,今日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

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突然這樣跟自己說話,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呂幔青站在一旁,聽了這樣的話,更是氣得脖頸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不過,看見女兒投過來的警告眼神,她也不敢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