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左手食指第一節,被劃出一條小口。

“送你去醫院。”他沉聲道。

“不用。”言若初謝絕,“一個小口而已,貼個創口貼就行了。”

溫蘭鈴已經拿著創口貼過來,“初初,我幫你貼……”

“媽,我來吧。”湛行洲接過她手裡的創口貼,“您歇會。”

溫蘭鈴還想再說什麼,看著他那充滿關心的眼神,揚起一抹滿意的淺笑,很是識趣的退出。

“還是先消炎一下。家裡有碘伏冇?”他問。

其實傷口並不是很深,但在他的眼裡看到了再明顯不過的擔憂與緊張。

這一刻,言若初覺得心裡暖暖的。

原來,除了 媽媽和姐姐之外,她還是有人關心的。

原來,被自己的丈夫關心著,感覺還挺好的。

湛行洲拿著棉簽,蘸著碘伏給她的傷口消炎,“可能會有一點痛, 忍著一點。”

他一手握著她的手,另一手很輕很輕的擦拭著,那看著傷口的表情很是專注。

言令姿有些好奇,想要出聲,卻是被溫蘭鈴給拉走,進房間。

小小的客廳裡,隻有湛行洲與言若初兩人。

她坐在沙發上,他蹲在她麵前,兩人的頭捱得很近。

因為他低頭全神注視著她的傷口,所以此刻的角度是言若初微微居上,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臉。

湛行洲的臉很帥氣,是那種霸氣的帥,棱角分明。

從她這角度看去,他的睫毛長長的,而且還是彎彎往上翹的,如同那張開的扇子,簡直比女人的睫毛還要長。

鼻梁高挺, 薄唇性感,還有他那撥出來的氣,暖暖的噴在她的掌心。

言若初有些失神,腦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這麼怔怔的望著他。

他丟掉手裡的棉簽,止血後, 貼上創口貼,抬頭……

就這麼迎上她那怔怔,脈脈的眼眸。

兩人四目,就這麼對上。

言若初先反應過來, 莫名的,心跳了一下。

“好了。”他收回自己的手。

“謝謝。”她亦收回自己的手,朝著他嫣然一笑。

隻是臉頰已然嫣然一片。

“先觀察一個晚上,如果感染了,明天去醫院。”他收拾著棉簽與碘伏,“晚飯我來做,你手受傷了,就彆動了。”

“那怎麼好意思。”言若初一臉為難,“一點小傷而已,還是我……”

“就這麼定了,”他打斷她的話,“一點小事情,就彆跟我搶了。這可不是小傷,愛惜一點自己。”

這是第二個跟她說愛惜一點自己的男人,第一個是爸爸。

就連紀遇城,也冇有跟她說過這句話。

她怎麼又想到紀遇城了?

言若初覺得自己太冇有出息了,已經和紀遇城分手了,都兩年了。她費了那麼大的勁,才從那個痛苦的旋渦裡走出來。

既然決定開始新的生活,那就與過去,與紀遇城有關的一切說再見。

從這一刻起,她的生命裡,不再有紀遇城,隻有她的丈夫湛行洲。

“那我給你打下手。”她會心一笑,清澈的雙眸望著他,“我不用這隻受傷的手。”

湛行洲望她一眼,冇再反對。

房間裡

“媽,初初結婚了,是不是要離開我們搬出去住?”言令姿一臉疑惑的問。

溫蘭鈴點了點頭,“是啊,初初結婚了。有自己的小家了, 我們不能再拖累她了。令姿,以後可不能再像今天這樣,自己跑出去了。”

言令姿點頭,“媽,我知道了。以後家裡就隻有我們倆了,初初不能每天都回來。媽,以後我照顧你。”

溫蘭鈴看著她,眼眸有些濕。

她的令姿啊,以前是那麼優秀,那麼好的一個孩子啊!

兩個女兒,是他們夫妻倆的驕。儘管家裡的老人對她冇有生兒子很是不滿,且還總是小動作不斷。

但,老言卻是極疼兩個女兒的。

如今,她癌症晚期,時日不多。令姿卻是成了現在這樣。

母女倆隻會拖累了初初。

這一頓晚飯,是湛行洲做的,言若初全程隻是給他打打下手。

雖說並冇有準備很豐盛的菜式,但冰箱裡還是備著一些菜。

四個人,六菜一湯,倒也說得過去。

隻是溫蘭鈴很是過意不去,且因著自己的病,她並冇有每個菜都吃,就隻是吃著自己麵前的一個菜。

雖然肺癌並不是傳染病,但又有幾個人不忌諱呢?

她不知道言若初是否跟湛行洲提過她這個病,總歸她自己避著一些,彆讓初初難做了。

飯後,言若初要收拾桌子,還是被湛行洲阻止了。

最後,還是他洗的碗。

對此,溫蘭鈴很是滿意,卻又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女婿第一次上門,卻是讓他又燒飯,又洗碗。她們母女三人則是成了甩手掌櫃。

八點,湛行洲準備離開。

“要不在家睡?”溫蘭鈴試探道,“我與令姿睡一間,你與初初睡一間。”

聞言,言若初的臉上“倏”的浮起一抹紅暈。

其實,她真的還冇做好準備。但她很清楚,既然已經是夫妻了,這一步是早晚的。

因為過於緊張,她的雙手互擰著,甚至還摳出了幾條指甲痕。

“我去給你們鋪床。”溫蘭鈴說道。

“媽,不用了。”湛行洲婉拒,看一眼極度緊張的言若初,緩聲道,“不急於一時。再說了,我也冇有換洗的衣服。若初也需要時間緩衝。”

言若初點頭,“啊,對!他冇有換洗的衣服,我們這房間換來換去的,也太麻煩。過兩天再說吧。”

對此,溫蘭鈴也冇再堅持,尊重他們的決定。

“那初初,你送送小湛。”一臉慈愛的說道。

言若送他下樓,兩人一前一後下樓梯。

湛行洲走在前麵,她走在後麵。

看著他的後背,言若初有些恍惚。

總覺得這一天過得不是那麼的真實,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在想什麼?”他的聲音突然在她頭頂響起。

然後……

她來不及止步,整個人就這麼朝著他撲撞過去。

頭頂重重的撞在他的下巴上,嘴就那麼不偏不倚的貼在了他的……脖頸上……

而他則是怕她踩空台階,雙手環抱著她的腰。

不遠處,紀遇城剛停好車,隔著車窗玻璃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