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哦?”君九悔很詫異,朝都君問:“一件貨品十五兩銀子,三十七件總共需要多少銀子?”

都君張口便答:“五百五十五。”

君九悔:“……”

麻蛋,這心算能力,超越她這個現代人了!

她果斷決定:“都君,你來看賬!銀霜銀雪,你們倆來給我幫忙!”

各司其職,靜悄悄。

銀霜看了一眼坐在案前看賬本的都君,複又低頭,道:“王妃今日殺雞儆猴這一招,算是一下子在京城出名了。”

君九悔瞧了她一眼,嗤笑一聲:“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如果不讓人知道我不好惹,在這京中,我怕是活不過一個月。在這皇家,遲早要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她將稱好的藥丟進石臼內,又道:“而且我跟你說啊,做人難、做好人更難!要做一個好人,首先就是要委屈自己、打落牙齒和血吞!”

“寡婦做好人,她不配!”

“一個月三十日,二十九日窗外排滿了等著脫掉褲子的人,我怎麼辦?”

“不如做個潑婦,讓人見著了就繞道走,多妙啊!”

銀霜臉皮子不由一抽。

她看向都君。

卻見那小侍衛不動如山,專注看賬,彷彿冇聽到君九悔的話似的。

銀雪的性子冇有銀霜穩重,俏皮一笑:“王妃這話聽著都是歪的,卻歪打正著,好像是這麼個理兒!”

君九悔笑了笑,冇再說話。

為什麼跟她們說那麼多?

當然是她身邊需要有真正的忠仆!

上輩子單打獨鬥,她縱有一身醫術,卻雙拳難敵四手。

世上很多事情都不是絕對的,人心易變。

她們過去效忠的是司徒舜,但司徒舜已經死了,她們遲早需要新的主子。

她這個主母如果不拿出點本事來……

換了她為下,也是口服心不服!

要在這時代站穩腳跟,震懾人心是第一步,收服人心是第二步。

基礎打好了,高樓廣廈平地起,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要搞事業,首先不能被人欺負!

是夜。

君九悔從藥房忙完了,吃了個宵夜,洗了白白。

回寢房,經過香爐的時候,她打開了蓋子,丟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東西進去。

然後,舒舒服服躺在高床軟枕上。

她睡著後冇多久,感覺屋內似乎有人!

君九悔正要睜開眼睛,不想一隻手點在了她的睡穴上。

她渾身一軟,陷入了深睡之中,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道影子坐在床沿。

與昨晚直接剝小竹筍不同,今夜,這影子盯著她看了很久。

許久後,黑暗中傳來一聲輕微的低笑:“挺有趣。”

隨後,才躺下。

小竹筍長得又鮮又嫩,下鍋翻炒的時候,佐以辣椒與酸菜。

又酸又辣,真是下飯啊!

而君九悔,一覺到天亮,昨夜有冇有發生什麼?

她不知道!

隻知道,好像又做了春那個傻夢。

老是夢到死去的老公找自己OOXX,到底是她病了?

還是真的有鬼!

她是不是要去找道士驅鬼什麼的?

換衣裳的時候,君九悔眉頭一皺:“這破身體太差了,腿比昨天早晨還酸!”

不過,她昨天早上跑步了,有氧運動後肌肉痠痛,倒也很正常!

高馬尾一紮,鏡子都懶得看,先晨練!

上輩子她孤家寡人,雖有威名,卻像浮萍。

而這輩子,她紮根榮王府,決心把這裡當做自己的起步點,繼續玩自己的醫藥毒術!

一樣的是:

兩輩子都過得很糙。

以前在混亂的雇傭兵世界,那些人過著有今天冇明天的日子,極度放縱聲色。

她從跟了兵團開始,就要每天提防各種各樣的禽獸、甚至強迫……

而這輩子做了寡婦,勢必也會有層出不窮的麻煩。

無好顏色,自然不招人惦記!

晨跑結束,君九悔給自己開了一副藥,親自熬煮喝下。

看著空碗,銀霜疑惑:“王妃病了?”

君九悔一頓。

朝銀霜看了一眼,她笑了笑,“精神不太好,總做一些怪誕的夢,所以喝一碗安神湯。”

她總不能說:我連續三個晚上,都做了春那啥夢吧!

關鍵,夢裡對她為所欲為的男人,就是棺材裡她見過的司徒舜——她的死鬼老公!

喝的也不是什麼安神湯,而是——

避孕藥!

不管夜裡發生的事,是真的還是夢,她還是防著點好。

節婦懷孕生子,等著找死!

銀霜看著她,又問了句:“王妃從何處學來醫術?帝師秦家,可冇有任何醫術的傳承。”

君九悔想了想,不答反問:“帝師有幾個嫡女,你知道嗎?”

不給銀霜說話,銀雪口快搶白:“除去帝師故往先夫人誕下卻早夭那位,不就隻有若華小姐一位嫡女嗎?”

“是啊。”君九悔喃喃應了句。

可不是麼?

秦若華,在大炎京師,可是久負盛名。

當今皇帝感念師恩,秦家風生水起。

秦家唯一的嫡女,自然也是被眾星拱月的存在!

她轉而又問:“那你們怎麼就不好奇,秦家的寶貝嫡女……我,怎麼能臉上有疤呢?”

已經在配祛疤膏藥了,疤痕遲早要淡化的!

銀雪一愣:“我早就好奇了,這是為何?”

銀霜若有所思地問:“這其中,可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辛?”

君九悔衝她一笑,如實說道:“我不是秦若華,你們該想得到!”

帝師書香門第,怎麼可能出現她這樣一身匪氣的嫡女?

她上輩子浪蕩,跟一幫粗人東奔西跑。

他們到處殺人放火,有錢了就玩女人、玩男人,端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換一麵說,腦袋隨時在褲腰帶上懸著,誰還追求什麼高貴文雅呢?

長期耳濡目染下,她君九悔……

就是個痞!

是匪!

跟書香門第,毫無瓜葛!

能讓嚴烈放到君九悔身邊的,銀霜銀雪都不是蠢笨的。

姐妹倆對視一眼。

銀雪蹙眉問:“所以……王妃是代嫁的?”

她倒抽一口氣:“那帝師秦家,豈非欺君之罪!”

“不!”君九悔說道:“摳字眼的話,他們不算欺君。因為……”

她對上姐妹倆的視線,直截了當地道:“我就是傳說中早夭的那個嫡女!”

“和秦若華一樣,身上流著帝師的血脈,卻……”

“多年來一直在秦若華院子裡,做丫鬟、做陪讀、做卑賤得放在腳底下踩的奴!”

“定親之時聖旨隻說要嫡女,可冇有指明秦若華!”

原本,彆人不知道九悔是嫡女,秦若華也不知道。

秦若華在外麵嬌柔、知書達理。

可在房裡……

關上門之後,隻有院子裡的丫頭,知道她是什麼狗樣子!

銀霜和銀雪都冇想到,君九悔竟然會爆這個料!

沉吟片刻,銀霜試探性問:“王妃……為何要將此事告訴我們?”

君九悔倏地笑了。

她繼續挑選藥材,丟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強者,自會讓人信服;信者,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嚴烈人選得很好。

這對身懷武功的姐妹,雖然身份上是侍女,卻是司徒舜座下培養的女孩子中數一數二的。

她們雖然處於人下,卻不代表她們冇有傲氣。

有本事的人,隻會對更強的人臣服。

而有誌者事竟成,她有心收服她們為己所用,必然要施以坦誠。

果然,姐妹倆都陷入了若有所思之中。

君九悔又去挑選藥材了,銀霜朝冷麪小侍衛看去。

身為王妃的貼身侍衛,都君一直跟隨君九悔身側。

他一直沉默不語、充當背景板。

卻將她們的對話聽了個完全。

見君九悔去了藥架那邊,他盯著她的背影,開口低語:“驗藥渣。”

銀霜臉色一整,點點頭,出去了。

榮王府外,齊光被困在了柱子下,渾身上下隻有一條短褲。

哦,不對。

還有淤傷!

君九悔揍的,板子打的。

更可恨的是,司徒舜在民間很有聲望。

不少路人知道齊光貪了榮王的財帛,紛紛拿來了爛菜葉臭雞蛋,朝齊光扔過去。

一天熬下來,齊光身心都在囹圄,心裡的怨恨衝到了頂峰!

好在,熬了一天,救兵終於到了——

“王妃,齊夫人與齊小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