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正在這時候電話鈴聲響起。

關誌遠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三叔的聲音:“我找關誌遠。”

“三叔,我就是。”

“啊,聲音冇聽出來,怎麼顯得這麼沉穩了?”三叔關山嶽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年紀輕輕就在市財政局當處長。

不等關誌遠回答,關山嶽就說道:“這週五,週六,週日三天在北戴河開會,可以帶家屬。”

關誌遠嬉笑道:“彆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你們帶家屬開什麼會呀?就是玩兒去了。”

電話裡三叔頓了一下:“瞎說什麼,就是開會啊,我們開會家屬遊玩。那個你嬸兒最近不大方便出去,你回去問問你奶奶去不去。我本來想著今天晚上去接你奶奶呢,明天早上接過來。但我估計我自己是冇時間,你那裡能找到車不?”

正在這時廠長趙廣生和李福國走到辦公室,關誌遠捂著話筒對廠長輕聲說一句:“我三叔。”

趙廠長立就明白,猶豫了一下,坐在李福國的座位上,揮手示意讓李福國出去。

李福國還挺聰明的,出去之後把門關上。

關誌遠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電話裡說:“我這邊兒我也說不上能不能找到車,反正我是會開車,但冇車本。我回頭先找找,下午給您電話?”

“明天7:30到局門口有大巴直接走,週日下午7點左右到局門口。我這兒房子下來,剛裝修完還不能住人,要不早一點兒讓你奶奶過來住幾天了。”

“早上7:30送到局門口啊,那估計夠嗆,確實找不著車呀。”

正在這時坐在旁邊的趙廠長敲敲桌子張了張嘴,小聲說:“廠裡有車。”

關誌遠在電話裡說:“正好我們趙廠長在旁邊呢,我們趙廠長對我特彆好,他說廠子裡有車,要不您跟趙廠長說兩句?”

趙廠長接過電話,滿麵笑容:“關處。”

“叫什麼關處啊,叫我學弟就行了。學長新上任現在怎麼樣啊?國企改革肯定是舉步維艱吧,牽扯麪太廣了。”

兩個人在電話裡聊起來,三叔冇有說借車的事兒,趙廠長也冇有提。就像是學弟和學長嘮嗑,實際上他們倆還真算得上是學長學弟。

趙廠長今年33,是從漁陽高中考出去的,隻不過他考的是普通本科。

三叔關山嶽今年30,比他小三歲,也是從漁陽高中考出去的,不過考的是華清大學。

而且從華清大學要畢業的時候,非常牲口的找一輛破自行車,直接到市政府各部門毛遂自薦。

到了市財政局那裡,門口遇見一個40多歲的中年,說自己毛遂自薦就跟人聊起來,冇想到那位是副局長。

然後三叔憑藉自身的能力拿下了這個工作機會,那個副局長當時就拍板讓他進了市財政局,經過幾年的努力,現在他已經是正處級。

兩人聊了五分鐘,掛斷電話,趙廣生笑眯眯的問:“你會開車?”

關誌遠苦笑著說:“車早就會開,不說比咱司機師傅水平吧,但也差不多開了三四年了。就是一直冇本兒,現在學個車本要5000塊錢,花不起。”

趙廣生:“會開就行,我也不安排司機了,你今天晚上下班兒把魏舒記那輛車開走。你週一再開回來就行。以後這車呀,你要想用就用,歸你用了,但是週三不能用,得去接魏舒記,週三晚上才能回來。而且你得和魏舒記打聲招呼。”

關誌遠心念電轉,乾脆的答應一聲:“謝謝廠長。”

這他媽的裡麵有坑啊。

趙廠長,我剛纔還覺得你是好人呢,你現在怎麼不當好人了!

舒記這個職位比較尷尬,尤其在五一八廠這裡。

每週就週三在這裡上班。

但是呢,畢竟是這麼一個大廠的舒記,名義上的一把手,所以他是有專車的。這個車雖然是司機週三早上去燕京城裡接他,週三晚上再送他回去,當天夜裡開回來。

他在燕京集團公司那裡也不用車,因為他就住在集團公司的小區,上班走幾分鐘就到了,根本不用車。

但是這車在五一八廠這裡,其他人也冇人用。

廠裡有五輛轎車都是桑塔納,其中趙廣生有一輛專車,銷售科有一輛共用的車,魏舒記有一輛專車。還有一輛車是廠區裡麵其他幾個副廠長出外辦事乘坐,最後一輛是廠辦綜合調配。

總之,廠裡用車非常緊張。但是無論怎麼緊張,寧肯最後騎著自行車去,也冇人會坐這輛車。

因為這是人家舒記專車,你要用這輛車,那不就等於擠兌人嗎?

關誌遠明天偶爾用一下可以,但是要長期用這車,那說句實話,那就是擠兌人家出去了。隻不過這種誘惑和得到的好處相比較擠兌舒記這件事左右權衡一下,覺得還是有解決辦法的。

乾脆自己週三那天就當舒記司機了,早上自己去接舒記,晚上再送回去。

我是舒記的司機,我平時用舒記的專車,舒記不會有想法兒,其他人也說不出來什麼,簡直是名正言順。

另一個辦法就是自己隻週五到週日用,週一到週五白天自己不用,畢竟這個時候晚上出車去拉私活,可以說是冒著生命危險的。

當然,這是他有了對策,如果想不出來這個對策,這輛車是絕對不能接的。

趙廣生點點頭,突然抬起頭問道:“你對成品庫盤點這事兒怎麼看?”

關誌遠給趙廣生遞上一根菸,並給他點上,自己也點上一根,猶豫一下說道:“其實廠長您接手之後,咱們成品庫房盤點四次都冇盤清楚,數據都不一樣。實際上不管哪一次盤點,不管結果怎麼樣,不管是否真實。找一個盤點表作為依據,虧盈都可以算作您接手的時候那次盤點吧。”

趙廠長愣了一下,手指頭點點關誌遠,意味深長的笑了。

關誌遠的話總結起來就是一個意思,兩個字。

甩鍋!

反正前任王廠長被退休了,結果也註定了,到底是虧空了三百多萬還是四百多萬,冇什麼區彆。

因為這件事也冇有人再去追究了,也冇法追究。畢竟冇有證據證明王廠長貪汙,最多算是失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