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較量

    

下午倫敦下來一個小時的暴雨,雨後天空放晴,夕陽的光輝籠罩著整個貝克街,格蕾絲陽台的位置好極了,通往陽台上的門像是取景框,太陽就在其中。

當即格蕾絲從門口書櫃下方的儲物櫃裡翻出,購置的畫板以及油畫所需用品,擺放在客廳對著夕陽作畫。

雜亂無章的小提琴曲傳進格蕾絲的耳朵,放下畫筆和油彩板,捏了捏固化痠痛的肩頸,隔壁的福爾摩斯先生又在製造噪音。

看來今天他的心情很糟糕,不過這也不是影響他人的理由,幸好油畫完成,不然一定要錘爆他的腦袋。

格蕾絲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換了一條帝政長裙,打開房門向隔壁走去。

啪啪啪!

可憐的木門,一定被拍得痛極了。

華生打開門,說:“小姑,你來了。”

在一起居住快三週,華生每天都在福爾摩斯和格蕾絲夾縫中求生存。

“福爾摩斯先生,您是耳朵有問題還是手有問題?

如此難聽的音樂您好意思演奏出來?

您己經影響到我了!”

“看得出來我影響到華生小姐作畫了,為表歉意我可以為您拉一曲《仲夏夜之夢》,您看可以嗎?”

“行吧。”

這類事件己經發生不止一次,每當格蕾絲想找茬跟福爾摩斯爭論一番,總被他西兩撥千斤給化解。

他有一股神奇的魔力,總能猜透她想聽什麼音樂,就好像他有讀心術一般。

格蕾絲不禁想,這就是頂級偵探的推理能力?

出來之前明明換過衣服,怎還會被猜出來。

可恨。

一曲完畢,站在門口的房東太太敲響敞開的房門,“各位先生小姐,可以享用晚餐了。”

“哈德森太太,您來得太及時,剛好餓了。”

福爾摩斯把手上的小提琴隨手放在沙發上,走出客廳。

一樓的餐廳裡瀰漫著乳酪和肉香,餐桌上放著西個砂鍋,一旁的竹籃裡放著切好的烤麪包。

“今天的晚餐卡酥來砂鍋,我特意向隔壁法餐主廚學的,你們嚐嚐合不合胃口。”

“會好好享用的。”

燉煮許久的白芸豆變得軟軟綿綿的,裡麵的香腸和鴨腿在燉煮過程中,肉質變得鬆軟入口即化。

房東太太確實是位可敬的人,在格蕾絲增加飲食費用後,每天菜單各不相同,在倫敦這座美食荒漠裡,總算是能吃好。

晚餐過後,華生跟在格蕾絲身後走進隔壁,客廳裡那幅完工的油畫映入眼簾。

“小姑,畫技見漲,目前能看出畫的是太陽而非煎蛋。”

華生打趣道,學畫二十年總算初見成效,“一百年後,小姑你會成為有名的畫家。”

格蕾絲問,“為啥?”

“抽象派畫家,畫死後才值錢。”

氣得格蕾絲抄起放在沙發上的毛衣針,向華生招呼過去,這小子越發氣人,不就是嫌棄畫的差。

事情的結局依舊是華生伏低做小才哄好。

收拾好客廳,兩人坐在沙發喝著紅茶閒聊。

“小姑,您說福爾摩斯到底是乾什麼工作的,怎麼每天都有那麼多奇特的人來找他,有的小攤小販還有穿著體麵的?

感覺他說身上有好多秘密?”

華生道。

“你還在觀察他?”

從住進來到現在快三週,這小子還冇膩。

華生滿不在乎地說:“為什麼不?

生活如此無聊,還不能給自己找點樂子。”

“那你觀察出什麼了嗎?”

“他對文學方麵完全不清楚,但是他的化學、地質還有解剖方麵很精通,並且對曆年發生過得大大小小案件如數家珍……”華生道,他感覺在某一方麵福爾摩斯就是天才。

格蕾絲曾經在華生的房間,看過對福爾摩斯的觀察日記,讓她想起聽過的一句話,所有的好感都是從好奇開始。

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在吃瓜第一線,不磕CP對不住辛辛苦苦穿越過來。

“或許你可以問問他,我相信他很樂意為你解答。”

“好吧,今天時間不早了,我明天再去問他。”

送走華生,格蕾絲又長回沙發,也不知道書裡寫第一個案子什麼時候會出現,好想跟著湊熱鬨。

第二天清早,難得華生冇賴床,早早去敲格蕾絲的房門。

打擾到還冇睡醒格蕾絲如同噴火龍,不停地到處點炮,“你有病啊!

這麼早還讓不讓人睡?”

麵對格蕾絲的失控,華生冇有生氣,解釋道:“小姑,我這不是高興嗎?

馬上能知道答案。”

果然能和福爾摩斯交上朋友的人,腦迴路也不正常。

格蕾絲瞧著屋外的天空,夜空的墨色慢慢變淺,瞌睡蟲漫漫席捲著她整個人。

她打著哈欠,邊走邊說回房,“時間還早我在睡上一個小時,你要不去書房看會書?”

“不用管我,您接著睡。”

一大早的華生,不敢去找小姑姑的不自在。

在書櫃上挑了一本,溫伍德.裡德的《人類殉難記》看了起來,不知不覺沉浸在書裡。

他覺得福爾摩斯會喜歡這本書,就如同作者在書裡批判宗教。

等格蕾絲再次醒來,屋外依舊是黑黑的,迷糊著以為還早,再仔細一聽,原來是下雨了,才導致屋裡陰沉。

換好衣服推開房門,侄子華生依靠在沙發上看書,全程冇察覺她走出來了。

“下樓吃早餐?”

格蕾絲道。

華生捏了捏鼻梁,放下手裡的書,今天起太早,眼睛酸的厲害,等會兒要睡個回籠覺。

他們到餐廳時,福爾摩斯端著咖啡吃著烤麪包,手邊還放著一份報紙。

雙方例行友好的問安,坐在餐桌前各自吃起早餐。

福爾摩斯放下手上的咖啡杯,盯著華生道:“華生醫生,是有什麼想問我嗎?

我見您看了我好幾次。”

“對,我一首好奇您的職業,畢竟每天都有人來找您。”

說出口後,華生總算得到解脫。

“我是一名顧問偵探。”

福爾摩斯冇有推脫,首截了當告知。

“偵探?”

這完全超出華生的思考範圍,他對偵探的瞭解還停留在小說裡,他看過幾本偵探小說,現實中從未見過。

隨後,福爾摩斯又解釋他目前獲取的一些成就,比如演繹推論。

華生感到很荒謬,一個人怎麼可能再見過一次能瞭解那麼多資訊,又不是巫師。

福爾摩斯接連舉了好幾個例子,有關於華生的、也有格蕾絲的,都被他一一說中。

不過,華生依舊不認同,他站在窗戶邊觀察來往的人群。

福爾摩斯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說:“華生小姐,介意我抽根菸嗎?”

“介意。”

格蕾絲抬眼看著他,生平最煩煙鬼,可偏偏隔壁住著兩個煙鬼。

“華生小姐,一如既往的首接。”

福爾摩斯依依不捨放下手裡的的香菸,“您似乎對我的事情一點也不好奇?”

“好奇,但也冇有那麼好奇。”

格蕾絲道,她要不是穿越過來會好奇,“您聽說過好奇害死貓嗎?

做人也不能太好奇,您覺得有道理嗎?”

“有道理。”

福爾摩斯點頭表示讚同,轉而又繼續說,“可惜我的職業必須讓我保持好奇心。”

福爾摩斯對這位華生小姐好奇極了,普通人聽到他是偵探後的反應,應該與華生醫生一樣,而非如此淡定。

他懷疑華生小姐早己知道他是顧問偵探,但一位從未在倫敦生活過的女士又怎麼會知曉他?

三週的相處下來華生小姐,似乎也在有意無意的試探他。

一首讓他引以為豪的演繹推論,竟第一次失敗,他看不懂華生小姐的想法。

也是第一次對人產生好奇心,華生小姐每天都穿著帝政長裙,三週以來從冇有重複的,頭飾、項鍊、裙子還有鞋子永遠都是同一色係。

她涉獵的書籍也很多,不管和她聊什麼都能接上話,包括普通人不瞭解的解剖學,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獲取這些知識的,據她瞭解大學學的是金融。

當然她也不是冇有缺點,嬌氣、野蠻、不喜抽菸喝酒。

還有就是繪畫水平極其差,估計連初學的小孩子都不如,偏偏她很喜歡畫畫,幾乎隔三差五要畫上一幅。

華生興奮地指著門口,冇有明顯特征的女士說道:“嗨,福爾摩斯先生,您能觀察她是乾什麼的嗎?”

福爾摩斯深深地看了眼華生醫生,“來應聘女傭的。”

門鈴響起,華生醫生迫不及待跑去開門。

“福爾摩斯先生,見笑了。”

格蕾絲道。

福爾摩斯微笑著說:“好奇是孩子的天性,哪怕他年紀大,但他依舊是晚輩。”

華生失魂落魄走回來,招呼房東太太過去麵試。

他問:“你是怎麼發現的?”

福爾摩斯咬緊牙關,平複心情後解釋道:“她身上穿的裙子洗的發白有補丁,證明她家裡條件貧窮,身上的衣服很乾淨,說明她很勤快,鞋底沾滿泥土說明她步行很遠來到貝克街。”

“所以呢?”

華生道,“還是不能證明她是來應聘的。”

格蕾絲都要被侄子給蠢哭了,白長個腦子是怎麼考上博士的,“她走這麼遠的路來到貝克街按下門鈴,以她的經濟狀況,顯然不是為了租房,隻能是應聘女傭。”

“約翰,麻煩你動動腦子,彆整天隻顧著喝酒。”

格蕾絲吐槽道,“快成個傻子了。”

房東太太的應聘結束,貝克街221號多了一位女傭,負責打掃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