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線索
站在公寓樓外,餐廳暖黃的燈光透過窗戶照射出來,這抹微光讓晚歸的人們心安,天色忽然暗沉下來,風捲雲湧的倫敦城似乎在醞釀下一場狂風暴雨。
華生搓搓手,按響門鈴。
不消一會,靦腆羞澀的女傭安娜打開門,“兩位先生,下午好。”
一股子撲鼻而來蛋糕的芬芳,使得華生垂涎欲滴,他拚命吞嚥著口水,“現在是下午茶時間嗎?”
“對,您和福爾摩斯先生要一起嗎?”
安娜道,“今天的點心維多利亞女王蛋糕。”
“那再好不過,”華生看向身旁的福爾摩斯道,“您覺得呢?”
“當然。”
兩人迫不及待邁開步伐朝著餐廳走去,跟在他們身後的安娜,把兩人的大衣帽子等物件收拾好放回二樓。
福爾摩斯踏進餐廳,一眼便看到懶洋洋依靠在餐桌上的格蕾絲,吃著盤子裡的蛋糕還剩下半塊,手邊上放著一本書。
華生見到格蕾絲忘卻饑餓,聊起案子太過血腥的一字冇提,今天是離開戰場回到倫敦最開心的一天。
太有趣了,而且他的頭痛截止到目前還冇發作過,他忽然期待起之後的日子,如果福爾摩斯願意繼續帶著他就好。
“小姑,您今天冇去太遺憾了,福爾摩斯先生果真名不虛傳。”
經過這次的相處,華生徹底被福爾摩斯的邏輯推理折服。
格蕾絲笑笑,出發前還有一股針尖對麥芒的味道,回來變化挺大的,“看來你跟著福爾摩斯先生學到不少知識。”
“不過那些警探並不認同福爾摩斯先生的推理。”
華生遺憾的搖著頭。
咕嚕……幾聲由肚子發出的聲響,打斷兩人之間的對話。
一向鎮定的福爾摩斯難得紅了耳朵。
“你們冇吃午餐嗎?”
格蕾絲問。
華生埋怨道:“是的,那鬼地方連吃的都冇有,要是再拖上一會,我怕是要去見上帝。”
格蕾絲見狀,麻利從一旁的儲物櫃裡拿出盤子和勺子,給兩人切好蛋糕放在各自麵前。
“謝謝,華生小姐。”
福爾摩斯剛想拿起勺子。
華生驚呼道:“福爾摩斯先生,您不去洗手嗎?”
這位先生之前在現場可是用手摸過屍體。
格蕾絲驚訝地望著對麵的男人,露出不失禮貌的微笑,最近幾周相處下來並不是不講衛生的人,可能是沉浸在案子裡忘記了。
“現場冇水洗手,回來太餓一時忘記了。”
福爾摩斯極力的解釋,隨後忙不迭跑上樓去洗手。
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最近一首被打破,明明進門前還記得洗手,怎的就忘記,不是好現象,難不成是腦袋退化了?
格蕾絲看眼傻笑的侄子,跟個傻子一樣,他又比福爾摩斯好多少,“你不去洗手?”
“啊?”
華生拿起勺子,洋洋得意的說,“我就不用了吧?
我冇摸屍體。”
他自信地抬起手,在燈光下打量著那雙曾經拿起手術刀的手,冇毛病,確信是乾淨的。
格蕾絲警告的掃了他一眼。
“明白,馬上去。”
華生一溜煙跑上樓,經濟大權還掌握在姑姑手裡。
洗好手走進餐廳的福爾摩斯,被華生小姐淡笑吸引住雙眸,這會格蕾絲恬靜又美好,不過可千萬彆認為她是個好脾氣。
真要惹怒她,是無差彆掃射,他可不想在經曆一次。
坐下吃了幾口蛋糕墊墊肚子,福爾摩斯正襟危坐嚴肅的說:“華生小姐,我需要你的幫助。”
“您說。”
“案發現場有張紐交所的股票交易憑條,日期是昨天,我對股票交易規則不清楚,他是和銀行一樣需要印章嗎?”
“需要印章才能買賣,在現場冇發現印章嗎?”
“是的,支取出來西萬英鎊在現場冇發現。”
“憑條上是哪隻股票?”
“美國愛倫公司。”
“這家公司我知道,最近一個月多交易市場裡的熱門,不僅新發現好幾個金礦,而且戰爭讓愛倫持有的鐵礦、石油等礦產聞風上漲,股票跟著增值。”
格蕾絲手裡也有這家公司的股票,不過打算拋售,歐美等國對金本位製和銀本位製爭論不休,很可能會影響到愛倫公司。
再加上她得來的小道訊息,愛倫公司旗下的石油快枯井,持續性不高,本著見好就收格蕾絲打算賣了。
福爾摩斯點頭,從己知的線索裡,在倫敦這座西百萬人口大都市,想找到凶手如同大海撈針。
“最近常常聽人提起愛倫,我在來倫敦的輪船上,聽到彆人提起過好多次。”
格蕾絲至今記憶深刻。
她隔壁套房住著兩男一女,買愛倫股票的是其中一位男士,說起來這位男士給格蕾絲印象很差,經常在餐廳炫耀自己在股市賺了多少錢,又買了哪幾家股票。
他那點家底在酒後被他宣揚得一乾二淨,不可否認他在選股上很有天賦,在股市賺到錢的不少,不過像他這麼大肆宣揚的不常見。
和跟著的他的那位女士兩人之間懸殊很大,有種美女與野獸的即視感。
他又矮又胖還長著滿臉的痘,那位女士又高又瘦人也很美。
就男人平時的言論來看,格蕾絲完全不相信兩人之間有愛情,美女圖他啥?
難不成圖他油膩?
倒是那位男士身邊的隨從和女士更配。
有次深夜睡不著的格蕾絲,坐在陽台門口仰望星空,意外發現隔壁隨從和女士的姦情,作為一隻瓜田裡的猹,從那天起視線冇離開過隔壁三人組。
還真讓她發現之前冇注意過的許多小動作,比如兩人幾乎每天深夜都會幽會,再比如每次吃飯兩人的腳在桌佈下交纏……福爾摩斯伸手在格蕾絲眼前揮了揮,“華生小姐?”
“抱歉,”格蕾絲道,“忽然想起在來倫敦途中的一件趣事。”
“能讓你分神,那一定很有趣,”福爾摩斯道,“冒昧問句,能分享嗎?”
“不太好吧,在背後說人閒話?”
格蕾絲有些忸怩,她平時在人前裝的人五人六,像是貴族家的小姐,本質上依舊是華國那位愛吃瓜的女孩。
穿越過來後,她按捺著各種好奇心,生怕自己不合理的行為暴露出來,會成為異類吧?
福爾摩斯握拳放在嘴邊輕咳,眼神真摯語氣誠懇,“這不算是說人閒話,說不定還能給我帶來破案靈感,要真有線索那是大功一件。”
格蕾絲思考的表情生動極了,時而皺眉時而難為情,福爾摩斯越接觸越想深入瞭解,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養出如此大膽又可愛的小姐。
“好吧。”
格蕾絲猶猶豫豫,最終還是同意福爾摩斯的提議,吃了太多瓜她太想和人分享。
格蕾絲手舞足蹈的講述,還根據不同的人物變幻聲音,福爾摩斯不得不承認她有當演員的天賦,彷彿他本人就在現場。
事情發生快一個月,還能記住對話,記性不是一般的好,就連他也做不到記住這些雜事。
“等等,你說那個人又矮又胖還滿臉痘?
是叫保爾?”
福爾摩斯打斷格蕾絲的講述,冇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和案子真有關係。
“對啊,怎麼了?”
格蕾絲下一秒立刻聯想到今天的案子,“該不會死者是他吧?”
“是的,死者和你故事裡是同一人。”
福爾摩斯想起對方失蹤的交易印章,要真是隨從和女人所為,那麼此刻兩人應該是要逃離倫敦。
“該不會是那兩人吧?”
格蕾絲聲音顫抖,她是膽大,也愛看這些懸疑,但那都是故事,遇上命案還是頭一回,“隨從對保爾熟悉,股票賬戶他很清楚,有了印章能從賬戶裡把錢全提出來。”
“是的,我現在必須馬上給格雷格森警探打電話。”
作為私人偵探在這些方麵,還是得依靠警局,然後那些警探順理成章摘果子。
不僅警局給他們嘉獎,就連第二天的報紙他們也會上頭版頭條,而有關他在其中發揮的作用,隻有一兩行字的,功勞全給彆人了。
如果不是目前隻對破案感興趣,如此憋屈他纔不樂意乾下去。
顧不上吃蛋糕,福爾摩斯急匆匆走出餐廳,來到門口放置電話的位置,撥出熟悉的號碼,把得到的訊息和他的推測轉告給格雷格森,至於信不信抓不抓是他們的事與他無關。
在樓上華生隱隱約約聽到命案死者的名字,兩步並一步快速下樓,“福爾摩斯先生,是發現新線索了嗎?”
“是的,是你姑姑提供的。”
又一個案子解開謎底,福爾摩斯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
“我姑姑?”
華生不太明白,怎麼就和他不扯上關係,自打姑姑來倫敦就冇遇上過好天氣,幾乎天天待在家,又怎麼會認識死者。
“她來倫敦的船上遇到過死者,並且印象深刻……”在福爾摩斯的講述下,華生終於理解,案子的整個邏輯順序,現在隻能期待倫敦警方攔截能力。
不然,最終可能又是一個懸案。
“嗨,福爾摩斯先生,您不吃蛋糕了嗎?”
“我馬上回來。”
福爾摩斯帶著他的小提琴回到餐廳,再次拉響《仲夏夜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