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琥珀（二）

上官府邸的北苑寂靜優雅，環境頗佳。平日裡極少有下人到這邊來，北苑最裡麵是兩位少爺的廂房。除了比較貼身的丫頭，就是老爺和夫人有時候來過。

此時，一個碧衣侍女正端著木盤子繞過長長的走廊向著北苑深處走去。貼身服侍上官琉璃的大丫頭蓉兒剛伺候著小少爺睡去，揉搓著乏了的眼皮坐在了一邊的凳子上。

一會的功夫，那侍婢已經端了東西過來。聽見動靜，蓉兒忙不迭的睜開眼睛，本想趁著小少爺睡著的時候也休息一下，卻被這不明事理的丫頭攪了去。

“哪屋子的丫頭，端的這是什麼？”蓉兒怕吵醒了上官琉璃，極力小聲地詢問著。

“回蓉兒姐姐，奴婢是二夫人屋裡的翠兒。今個夫人吩咐奴婢向廚房要了點燕窩來給琉璃少爺補補身子，給蓉兒姐姐添麻煩了。”翠兒說的頭頭是道，蓉兒見她也算是個得體的丫頭，便轉身搗鼓起燕窩盅來。

翠兒本就聽府裡那些丫頭傳的，琉璃少爺生的貌美，比那尋常家漂亮的女童還要美上萬分，今日有幸來這裡非要破了那好奇心瞧上一瞧。

湊著身子探到床邊，翠兒終是見到了傳說中的人物。果不其然，琉璃少爺雖年僅兩歲，卻依稀可以從眉宇間看出那份脫塵的氣質。終是下等的丫頭冇見過世麵，如今見到這等美貌之人，還不樂開了花。

蓉兒盛了一碗燕窩打算先放到邊上涼一涼，回身卻看到那叫翠兒的丫頭膽大地想要伸手觸及上官琉璃，心下大叫不好。

“你這該死的丫頭，少爺豈是你說碰就碰的？不懂規矩的東西，遲早死了也不知道原因！”蓉兒打開翠兒的手，將她大力地推到一邊憤恨地指責道。

“翠兒錯了，求姐姐饒命，求姐姐饒命！”翠兒慌張地一下子跪在地上，連連求饒。“隻是這小少爺實在生的好看，奴婢忍不住就……就……請蓉兒姐姐饒命啊！切莫告了夫人那去，要不奴婢這條命可就保不住了啊！”

怪隻怪這小丫頭膽子太大，一時間竟忘了主仆之分。想她蓉兒貼身照顧琉璃少爺，兩年來也不敢對少爺有過非分之想，這丫頭竟如此……

“奴婢隻是想摸一下少爺……啊！”翠兒的話還未完全說出口，就已經在一聲慘叫之下倒在了血泊裡。臨死前，雙目死死地瞪著蓉兒，嚇得她連站都站不穩了。

蓉兒砰的一聲立即跪在地上，絲毫不敢看身邊翠兒的屍體。“瑞琪少爺饒命啊！少爺，奴婢什麼都冇做！什麼都冇做！”

上官瑞琪怒不可遏地將長劍扔在地上，發出咣噹一聲。看都不看地上翠兒的屍體，直接從上麵跨了過去。蓉兒甚至不敢直視上官瑞琪的身影，隻覺得一陣清風從身邊拂過。

“真是該死！誰準你們碰琉璃了？！”上官瑞琪的臉上露出不開心的表情，他最疼愛的莫過於上官琉璃，全府上下都一清二楚。剛纔在門外竟然聽到這大膽的丫頭有此齷齪的念想，當即抽出身後善餘手裡的寶劍，刺入她的心臟。

善餘將軍無奈地搖頭，死屍對於他來說，戰場上多的成千上萬。麵前這一具，不足為奇。他俯下身，將自己的愛劍重新拾起來。劍身上的血跡未乾，還在滴血。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少爺饒了奴婢吧！”蓉兒仍舊一臉驚慌地叩著頭，每一下都重重地落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下去吧。”善餘驅走了蓉兒，轉瞬之間，那抹身影落荒而逃。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上官瑞琪的樣子，剛纔他確實太過於衝動，甚至自己殺人無數也冇有看清他抽劍的速度。可想而知，他是有多疼自己的弟弟。

想必也是第一次殺人吧？上官瑞琪的怒氣慢慢褪去，竟有些不敢正視床下的屍體。那些鮮血真實的泛著腥臭，讓他難受的差點吐出來。

“我不想殺人的，師傅。”

善餘直視著他依舊佈滿鮮紅的雙眼，明白了他剛纔的衝動，冇有回答。

“可是我不希望彆人碰琉璃，不想彆人傷害琉璃。他是我在這世上除了爹爹以外唯一的親人。”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