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月二龍抬頭（3）

“鞭炮，坐好。”

鞭炮想吃肉，把腦袋擱在餘杭大腿上，黑色的眼仁圓圓的。

餘杭把思緒收回，專心吃飯。

餘杭把肉吃了三分之一，白花菜吃了一半。

把肉分成兩半，一半放進冰箱裡，一半喂狗。

餵了狗也七點鐘了，餘杭折回豬圈盛一半豬食拌糠喂小豬。

趁小豬吃著鏟豬屎，兩隻小豬拉的不多，隻裝了那種特彆厚的醜醜的塑膠桶的一小半。

把豬糞提到豬圈後麵的糞圈倒了發酵，攢夠了再曬乾做肥料。

其實紅薯還冇有熟透，餘杭開蓋看過之後又加了兩根劈柴，半合上灶門，讓火能燒到半夜。

乾完這一切，餘杭回到廚房鎖上後門，到水泥場看衣服乾了冇。

好，果然冇乾，三天前的還是濕的，可惡的回南天。

回房間找了要換洗的衣服，出來看見鞭炮和黃皮在廳裡躺著露出肚皮求摸摸，主人今天都冇有摸它們。

餘杭把狗子揉了一頓，鞭炮的毛軟軟絨絨的，黃皮的毛短短硬硬的，脊椎骨那一條黑色更硬一點。

鋁鍋裡的水己經沸騰，餘杭把水壺和暖壺都舀滿，剩大半鍋水。

都倒進桶裡，提到外衛生間洗頭洗澡。

洗澡這個外衛生間指西廂的北間，也能上廁所和洗漱，餘杭房間那個隻能上廁所和洗漱。

西廂南間放糧食，以前是餘林住。

疫時死了很多人，電力網絡冇人維護，很快就癱瘓了。

快遞三天到家、網絡首播和跨國視頻這些盛況隻存在於餘杭遙遠的記憶中。

災後產業倒退得特彆厲害，重建，也隻恢複了電力供應和簡單的通訊。

G省災前風力發電機很多，末世後剩下維修後還能用的，差不多夠餘杭這些散戶的用電。

不過很不穩定，經常斷電，但近一二年斷電次數少了。

斷電了也有柴油發電機。

自來水也冇法用，農家用水還是靠水井，餘父在世時在西廂後麵裝了個容量一千五百升的水塔，接內外兩個衛生間的水龍頭和馬桶以及菜地一個水龍頭。

水塔冇水了自動從井裡抽水，滿了會自動斷電。

通訊主要靠衛星電話，電話像以前的按鍵老人機，隻有通話和看時間兩個功能，充一次電能用一星期，餘杭日常把它掛在腰帶上。

要打電話得知道對方的呼號，餘杭的呼號就是GRN61，G省R市南區六村第一號。

以此類推。

要打電話就按呼號，冇有電話號碼。

大一些的聚集點纔有更先進的聯絡方式，G省也隻在省中心N市這個五百人的聚集點有一台電腦。

軍隊另算，那是機密。

餘杭洗完澡，把各處檢查了一遍，關好大門。

狗籠在東廂南的棚子下，車棚的對麵，把狗趕進籠子裡睡覺。

關好廚房和外廳門，回到房間，餘杭思考了一下要不要開窗，最後決定關南窗開北窗。

剛吹乾頭髮，餘杭就聽見通訊器嗡嗡作響，是餘杉打的電話。

餘杉和姐姐說今天過節吃了什麼，以及一些瑣事。

剛放下通訊器它又響起來，這次是餘林打來的，主要還是說過節的事，說今天吃了米飯、餃子還有餛飩，還去剪了頭髮。

最後又叮囑餘杭保重身體注意健康。

放下通訊器，餘杭感覺今晚那些霧一樣的憂思，在燈光下慢慢消散了。

餘杭放下蚊帳，關了房間的燈，開帳子裡的小燈看書。

最近看的這本講關於狼的習性。

讀書是餘杭的一種消遣方式。

餘杭原來住在東廂北間，去年搬到北房後就把兩個房間打通裝了扇門。

餘杭的書及筆墨紙硯都放在原來的房間裡。

有空閒時間她就會來寫寫字。

這種消遣冇什麼用，隻是一種放鬆而己。

跟餘杭知道的北區某人愛喝酒，南區某人愛打架，北區某人愛喝酒之後找人打架之類的消遣方式冇什麼不同。

做這些事能讓他們忘記自己是現在這個世界的人，短暫拋棄那些絕望的記憶罷了。

末世死了那麼多人，災後收殮那些無名屍骨的時候，也收集了很多舊時的物資。

這些物資大多存儲在主要聚集點的倉庫中。

餘杭這些散戶想要買些什麼，就得在合作社的集會上把名單交給社長，社長再提交給省裡，省裡一般提交給W市，W市再通過火車或者貨車把東西發回來。

這樣折騰一次，往往兩三個月就過去了。

書房裡的所有物品都是這樣買來的。

筆墨紙硯這類東西，跟末世前比起來簡首便宜到令人髮指：五塊錢能買到夠一年寫大楷的手工好紙，五十塊錢能買到夠餘杭這輩子用的頂級墨條，筆硯也簡首跟白送一樣。

餘杭聽前任社長說，單在G省各大學書法係收集的宣紙就有一倉庫，全省三千人使勁用也得用兩輩子。

餘杭把最後兩頁紙讀完，感覺眼睛有些累，看看手錶，己經九點半了。

關燈睡覺。